我眉毛一跳。
唤名？
他们在叫谁的名字？
三百年前那个疯子有名吗？我记得他临死前把自己的名字刻进了地底三百里，说谁念一遍，就得替他守一年陵。后来没人敢提他，连史书都抹掉了。
但现在，有人在念。
而且念得很大声。
我低头看石碑。
裂缝里的乳液干了，表面那层薄光还在。刚才吸走我一滴血的地方，又渗出一点红。
我伸手碰了碰。
刺痛。
比刚才更疼。
收回手，指腹多了个红点。血珠冒出来，还没滴落，就被石碑吞了。
这一次，石碑亮得刺眼。
我眯起眼。
不是结界反应。
是回应。
有人在另一头，听见了召唤。
我咧了下嘴。
有意思。
墨无涯想用这封信做引子，让旧陵的魂认我当容器。他不知道，我根本不怕鬼。
我怕的是活人。
尤其是那种笑着杀人的。
我重新站直，双掌贴回地面。
脉不能断。
现在断，就是大祸。
我得撑住，等那个名字彻底响起来。
等他知道，是谁在叫他。
我摸了摸腰间的草环。
“老蚯蚓。”
没回应。
睡了。
正常。刚才那颗晶核耗得不轻。
我抬头看天。
云层开始变色，暗金色，像烧糊的铜锅底。远处佛国方向，塔顶冒出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又灭了。
像是被人掐断了。
我知道，墨无涯发现晶核进他心脉了。
他不会停。
这种人，越伤越疯。
我低头看掌心剩下的果核。
还有一颗。
第九枚。
我拿牙咬开，果肉塞嘴里。
甜的。
刚咽下去，左手下意识往腰间摸。
草环还在。
但少了点重量。
不对劲。
脉是稳了，可底下还有东西在动。
不是旧陵。
是更深的地方。
刚才接通新路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丝拉扯，像是有什么在另一头等着，就等我打开通道。
我盯着石碑上的裂缝。
乳液不是中和剂。
它是钥匙。
我用噬灵蚓皇的晶核乳液打通地脉，等于把青玉峰的灵网和某个沉睡的东西连上了。现在脉是通了，但接的是谁的脉？
我冷笑。
难怪墨无涯撤得那么干脆。他根本不怕我控脉，他知道一旦通路，真正麻烦的不是他。
我坐直了些，双掌重新压紧地面。
现在断不了，一断就是大崩溃。只能继续供着，等找到源头再说。
嘴里的果核渣还没咽干净，我嚼了两下，吞了。
“烛九阴。”
蛇首动了动。
“查一下，咱们连的是哪根线。”
它没说话，游进更深的识海，身影消失。
我坐着不动，风吹过来，袍子贴在背上，有点湿。不是汗，是刚才那一阵脉冲震出来的水汽。
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烛九阴回来了。
“……非地脉……非人设……非阵构……”它断断续续地说，“……连的是……旧陵。”
我眉毛一跳。
旧陵？
三百年前埋的那位？
那个据说死前把自己炼成活阵、镇在地底三百里的疯子？
我咧了下嘴。
有意思。
我低头看掌心的果核壳，轻轻一捏。
壳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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