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揉了揉洛里安的手腕，然后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记住这种感觉，洛里安。我要你靠近，你才能靠近。我要你停下，你就必须停下。即使那是你‘最喜欢’的事。明白吗？”
洛里安看着烛光下教母近在咫尺的脸，点头：“我听话，教母，我都听你的。”
女巫凝视了她片刻。
然后，她凑近，在洛里安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孩子。”
她站起身，也把洛里安拉了起来：“膝盖疼吗？”
“有点麻。”
洛里安借着女巫的力道站稳，却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立刻扑上去。
女巫牵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手掌覆上她的膝盖，轻柔地揉按着。
“今晚好好睡觉。”女巫说，“游戏，改天再说。”
“嗯。”
洛里安虽然心里还有点痒痒的，但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丝带的触感，提醒着她要听话。
她乖乖地爬上床，躺好。
膝盖上的酸痛，在女巫力道适中的揉按下渐渐舒缓。
洛里安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女巫为她掖好被角，吹熄蜡烛，然后轻轻带上门离开。
房间里彻底暗下来，也安静下来。
洛里安闭上眼，却毫无睡意。
教母发怒时的面容、冷淡的声音，还有最后那个落在额头的轻吻。
各种画面在脑海里翻滚交织，骚动着，叫嚣着，让洛里安心烦意乱。
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或许，她可以去泡些宁神草茶来喝，她记得教母今天有买。
她悄悄爬下床，没有点灯，凭着记忆摸黑走出卧室，走下楼梯。
厨房的窗户没关，夜风裹挟着凉意和浓郁的玫瑰芬芳涌来。
月光还算明亮，能看清那些丝绒般深红的花朵在夜色中沉甸甸垂首的模样。
洛里安看着那些漂亮的花，忽然想起，除了认错，她好像还可以做点别的事情来弥补。
比如，去花园里摘最新鲜的玫瑰，插在教母床头的花瓶里。
教母看到的话，应该会高兴吧？
说干就干，洛里安推开后门，走进了花园。她蹲在花丛边，准备挑选出开得最盛的那几枝。
借着月光，洛里安审视着每一朵玫瑰的轮廓，从花瓣的饱满程度到颜色的深度，都挑选得十分仔细。
因为专注于挑选玫瑰，她不知不觉绕着花丛走出了一段距离，走到了靠近树林的那一边。
夜色中，树林的轮廓清晰可见，晚风毫无阻碍地吹拂进来。
洛里安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个无形的屏障不见了。
是教母撤掉的吗？可她明明记得教母带她去露珠镇的时候，屏障还在呢？
如果不是教母撤掉的，而是被别人破坏了呢？
那些讨厌的“老鼠”，或者更麻烦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原因，在教母明确指示前，她不应该擅自离开小屋的范围，尤其是在夜晚。
洛里安抱着那几枝刚折下的玫瑰，朝着小屋的后门快速后退。
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靠近树林边缘的位置，晃动了一下。
不是小动物，那轮廓明显是人形。
那个黑影踏入原本的屏障范围内了。
洛里安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她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她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猛冲，异化的利爪瞬间弹出，直取对方咽喉。
黑影似乎想躲，但速度远不及洛里安。
利爪撕裂空气，撞在了对方的胸口。
然而，预想中血肉被破开的声音却并没有响起。
洛里安的利爪，仿佛撞上了一层坚硬的金属，甚至擦出了几点火星。
一股强烈的反震力顺着她的手臂传来，震得她手腕发麻，攻势也为之一滞。
对方被这股力量撞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跌坐在草地上，发出吃痛的吸气声。
洛里安看清了那人。
是个年轻的男性，穿着普通的亚麻布衣服，面容有些熟悉。
“别、别动手！是我！埃里克！露珠镇面包店的！”
埃里克哆嗦着举起双手：“我不是坏人！我，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面包店的那个学徒，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人类，洛里安有点印象。
但这种浅显的印象，丝毫不能让洛里安放松警惕。
她微微俯身，保持着进攻的姿态，异化的利爪依旧蓄势待发。
“找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洛里安眯起眼睛，向前逼近一步：“还有，你身上带了个什么东西？”
埃里克被她逼得又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偷偷跟着你们的马车出来的。跟了很久，才找到大概位置。刚才看到你出来，我就……这个……”
洛里安笑笑：“步行跟得上马车，你跑得挺快啊？”
如果有人能一直跟在马车后面，她却察觉不到，那么这个人少说也要是圣骑士以上的水准。
很显然，这个叫埃里克的家伙连见习骑士都不是。
说这种谎话，真当她是个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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