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夏洛不再看她，转身重新走向工作台，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逐客令已下，夏洛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哥们穿越前受气，穿越后还受气，那不白他喵穿越了？
想指挥哥们？下辈子吧！
霜刃如同被冰封一般站在原地，脸色煞白。
夏洛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最初是愤怒和屈辱，但渐渐地，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她。
不是因为夏洛的威胁，而是因为夏洛描述的那个场景——那些因为通讯不畅而倒在风雪中的同袍的身影，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可能继续上演的悲剧……
“伪善之徒”、“沽名钓誉”，这些词语在她脑中疯狂回荡，与她内心深处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功利心产生了可怕的共鸣。
她前来，真的纯粹是为了将士的生命吗？
还是夹杂着完美完成任务、证明自身能力的私心？
她的骄傲，她的强硬，在残酷的现实和更残酷的指责面前，寸寸碎裂。
她按在剑柄上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挺拔的脊梁，似乎也微微佝偻了一些。
实验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她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终于，霜刃猛地抬起头，脸上已没有了之前的冰霜和傲慢，只剩下慌张与悔恨。
她向前踉跄一步，不再骄傲，而是充满急切。
“等……等等！”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颤抖。
“伯爵阁下……请……请等一下！”
夏洛没有回头，但停下了拿起工具的动作。
霜刃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夏洛都感到些许意外的动作。
只见她右手重重捶在左胸，行了一个最标准、最郑重的北境军礼，然后，低下了她那从未在战场之外低下的头颅。
“对不起！是我……是我愚蠢！是我傲慢！是我……亵渎了战士的生命和您的善意！”
她的声音沙哑，却努力保持着清晰。
“您骂得对……我……我的傲慢确实不该建立在将士们的生命之上……我恳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为了北境……为了那些还在风雪中挣扎的战士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番举动，终于让夏洛转过了身。
他看着低下头，身躯微微颤抖的霜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没想到，这个外表如此冷硬的女人，竟能如此干脆地放下尊严。
但这，还不够。
毕竟认错有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愚蠢错误买单。
“机会？”夏洛的声音依旧冷淡。
“你以为，低头道歉，就够了？”
霜刃抬起头，脸上混杂后悔和倔强：“不，这只是表达了我的态度，有什么条件，请您提出来……！”
夏洛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接着围着她转了两圈，沉默不语。
然后用一种打量货物一样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女。
夏洛故意用一种轻慢的语气说道。
“看你身手应该不错。给我当一年的护卫吧。这一年里，你暂时脱离北境军职，只听我一人命令。”
“这期间，你要像最忠诚的仆从一样，称呼我为主人。我会根据你的表现，为北境提供所需的通讯装备。”
“一年后，去留随意。这个条件，你觉得如何？。”
这个条件，近乎羞辱。
夏洛也没想过让对方答应，只是为了报复对方先前的傲慢。
然而，让夏洛震惊的是——
霜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略带羞恼，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清明。
她斩钉截铁，声音掷地有声：
“好！我答应！以凛冬之主乌尔里克的名义起誓，一年之内，我霜刃的命，是您的！主人！”
这一声“主人”，叫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夏洛真正地愣住了。
他提出这个条件，本意更多是想挫其锐气，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
他看着霜刃那双此刻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忽然明白了。
这个女人，或许傲慢，或许不懂人情世故，但她对北境的忠诚，对减少伤亡的渴望，以及这种知错能改、知行合一的品质，远超他的预期。
沉默了片刻，夏洛脸上的冰霜终于稍稍融化，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起来吧。隔壁有空置的客房，你自己去安顿。关于定制装备的具体要求，明天再详谈。”
“是，主人。”
霜刃再次行了一礼，这才站起身，步伐稳定地退出了实验室，背影依旧挺拔，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踏入了另一个未知的征程。
夏洛站在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在工作台光滑的木质表面上敲击着。
霜刃那张混合着屈辱、悔恨和决绝的脸，以及那声干脆利落的“主人”，依旧在他脑海中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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