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将圆珠笔放回原处,整理了一下表情和呼吸,装作刚上完洗手间的样子,自然地推门走了出来。
阿香正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看到周芷宁出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将手机塞回围裙口袋,深深低下头:“周……周小姐,我收拾好了,先……先出去了。”
“嗯。”周芷宁淡淡应道,目光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秒钟从未发生。
就在阿香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把的瞬间——
“阿香。”周芷宁忽然开口。
阿香身体一僵,紧张地回头。
周芷宁走上前,脸上带着一丝看似真诚的担忧,将那张攥得温热、汗湿的纸条,以极其迅捷而隐蔽的动作,塞进了阿香握着门把的手心里。她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
“帮帮我……把这个……扔掉。别让任何人知道。”
阿香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像是握住了烧红的炭火,手下意识地想甩开。
周芷宁死死按住她的手,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哀切和决绝,用气音飞快地补充:“求你……只是……帮我扔掉……外面的垃圾堆……就好……”
阿香看着周芷宁那双盈满水汽、带着绝望恳求的眼睛,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想起她近日来的“温顺”和脆弱,那根名为同情和恐惧的弦被剧烈拨动。她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最终,在那强大的压力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驱使下,她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飞快地将那张纸条攥紧,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最深处。
她不敢再看周芷宁,拉开门,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
房门在周芷宁眼前合拢,落锁声清脆。
她背靠着门板,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沿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涌出,浸透了单薄的睡衣,带来一阵阵寒颤。
成功了?
还是……失败了?
她不知道。她把所有的希望,押在了一个胆小怯懦的女佣那微不足道的同情心和可能存在的、对祁夜严苛管控的一丝不满上。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她可能获得的唯一生机,也可能是……更快降临的毁灭。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名副其实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周芷宁都如同在油锅里翻滚。她既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内心却早已被巨大的期待和更巨大的恐惧撕裂。
她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每一点动静。每一次脚步声靠近,都让她心脏骤停;每一次远处的低语,都让她疑神疑鬼。
阿香会帮她吗?
那张纸条能顺利被带出去,扔进外面的垃圾堆吗?
小敏能偶然看到吗?
还是……阿香转头就向祁夜告发了她?
各种可能性在她脑海中疯狂上演,让她坐立难安。
傍晚,天色渐暗。
房间门再次被敲响。这一次,门外站着的不再是阿香,而是保镖队长阿强。
他的脸色比以往更加冷硬,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开门后、脸色苍白的周芷宁。
“周小姐,”阿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祁先生请您,现在去一趟书房。”
周芷宁的血液,在刹那间,冰冷彻骨。
书房……
他从未主动让她去过那里。
在这个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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