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请您冷静。”林医生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温度，“如果您不配合，我们只能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了。”
必要的措施？是指强行注射吗？
周芷宁的挣扎更加剧烈，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屈辱和恐惧让她几乎崩溃。“祁夜！你这个疯子！混蛋！你不得好死！”她用尽全身力气哭骂着，诅咒着那个将她逼入绝境的男人。
然而，她的咒骂和挣扎，在这间密不透风的囚笼里，显得如此微弱而可笑。
护士熟练地用橡胶管扎住她的上臂，消毒，然后拿起了那支泛着冰冷寒光的针剂。
当冰凉的针尖刺破皮肤，推进血管的瞬间，周芷宁所有的挣扎和哭骂都戛然而止。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液体，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注入她的体内。起初是注射部位的轻微胀痛，随即，一种奇异的、无法形容的感觉开始顺着血管蔓延开来。
不像是剧痛，也不像是麻痹。更像是一种……剥离感。
仿佛她的灵魂正被一点点地从这具颤抖的躯壳里抽离出去。外界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而模糊，林医生那程式化的安慰、护士收拾器械的细微声响、甚至阿强松开她时衣料的摩擦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的玻璃。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视野开始晃动、模糊。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化成了无数个重叠的光晕，在她眼前旋转。身体的力气被迅速抽走，双腿发软，她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毯上。
愤怒、恐惧、屈辱、绝望……所有这些激烈的情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稀释，变得不再那么尖锐，不再那么刻骨铭心。一种沉重的、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了她残存的意识。
她看到林医生的嘴在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她听不清了。她看到阿强和林医生等人转身离开，身影在模糊的视野里拉长出扭曲的残影。
房门合上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沉闷而遥远。
世界，正在离她远去。
周芷宁瘫软在地毯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失去了焦点。身体不再受控制，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唯有思维，在药力的浪潮中，还残存着最后一小块尚未被完全淹没的礁石。
在那片越来越浓重的混沌和麻木之中，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顽强地浮现在她即将沉寂的意识表面——
那枚……
紧贴在她胸口内衬里的……
金属圆片……
在药物彻底剥夺她的意志之前……
会不会……
将她此刻这极致脆弱、毫无防备的状态……
也一丝不差地……
传递出去？
这个念头带来的最后一丝冰寒战栗，如同微弱电流，掠过她逐渐麻痹的神经末梢，随即，便被无边无际的、温暖的黑暗彻底吞没。
她的眼皮，沉重地合拢。
最后一缕清醒的意识，捕捉到的是胸口那枚圆片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冰冷的……
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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