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房门在身后合拢,没有上锁的“咔哒”声,却比任何声响都更让周芷宁心惊。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昂贵的丝绒睡裙在身下皱成一团,如同她此刻纷乱不堪的心绪。门外,祁夜冷静得近乎诡异的声音隐约传来,是在吩咐佣人立刻、彻底地清理走廊上的狼藉。他的语调平稳,听不出丝毫刚刚经历过一场足以让他颜面扫地的风暴的痕迹。
这种异样的平静,像一层厚厚的冰,覆盖在灼热的岩浆之上,预示着更可怕的爆发。周芷宁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膝盖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水味,混合着祁夜身上那特有的、冷冽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提醒着她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她成功了,不是吗?她成功地用最尖锐的方式,在他最看重的领域,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破坏痕迹。她让他暂停了重要的会议,让他在他的商业伙伴面前暴露了“私人事务”的混乱,甚至当面辱骂了他。那一瞬间打破沉寂的快意和报复般的宣泄,如同烈酒,曾让她短暂地迷醉和亢奋。
然而,当激情的泡沫褪去,留下的便是冰冷而坚硬的现实——恐惧,以及更深沉的虚无。她像一个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子投入深潭的孩子,除了激起一圈短暂的、混乱的涟漪,又能改变什么呢?潭水依旧深不见底,并且会以它自己的方式,吞噬掉所有冒犯。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她能听到门外细微的脚步声,吸尘器低沉的嗡鸣,以及佣人们小心翼翼清理碎片和擦拭地板的声响。每一个声音,都像是在为她的“罪行”清理现场,也像是在为她即将到来的审判倒数计时。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外的动静彻底消失了。别墅再次回归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宁静。周芷宁抬起头,环顾着这个房间。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挡了一半,阳光只能勉力挤进一丝,在地板上投下狭长而苍白的光带。华丽的吊灯,复古的家具,柔软的地毯……一切都精致得如同杂志封面,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这里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一个高级的陈列室,而她,就是那个被陈列的核心展品。
“禁足”。祁夜最后留下的那两个冰冷的字眼,此刻像无形的锁链,开始一圈圈缠绕上她的身体。她试着转动门把手,门应声而开。走廊已经恢复了光洁如初,仿佛那场香水的爆炸从未发生。但当她试图迈出房门时,那个总是如同幽灵般守在楼梯口的保镖——王岩,便立刻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行动的限制,从这一刻起,被具象化了。
傍晚时分,阿香送来了晚餐。精致的银质餐盘上,摆放着搭配得如同艺术品的食物,甚至比平时更加丰盛,仿佛在嘲讽她徒劳的反抗。阿香低眉顺眼,将餐盘放在小茶几上,全程不敢与周芷宁对视,动作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
“阿香,”周芷宁叫住她,声音有些沙哑,“他……祁夜呢?”
阿香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先生……先生在书房。他吩咐了,小姐您用完餐后,就在房间里休息,不要……不要随意走动。”
“他有没有说别的?关于……下午的事?”周芷宁不甘心地追问。
阿香猛地摇头,像是被烫到一样:“没有,先生什么都没说。”她顿了顿,声音细若蚊蚋,“小姐,您……您还是先吃饭吧。”说完,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连佣人都感受到了那山雨欲来的低气压,并且选择了明哲保身。周芷宁看着那扇再次关上的门,心中一片冰凉。她走到茶几旁,看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毫无食欲。这种被完全孤立、信息被隔绝的感觉,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人煎熬。
她走到窗边,用力拉开剩余的窗帘。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花园里的自动洒水系统正在工作,细密的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短暂的小彩虹,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可这美景,于她而言,只是一幅可望不可即的壁画。她能看到自由,却触摸不到分毫。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她。破坏只能带来一时的快意,却无法撼动囚笼的根基,反而可能让这笼子的栅栏变得更加坚固。她颓然地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抱着膝盖,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最终被浓稠的夜色完全吞噬。
晚上八点左右,门外终于响起了那个她既恐惧又隐隐期待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节拍上。
房门被推开,祁夜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西装,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居家的、因而也更显可怕的掌控感。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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