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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静婉医生的诊所回来后,周芷宁陷入了一种异常的沉默。
她没有再抗拒服药,甚至会在祁夜递过水杯和药片时,顺从地接过、吞下。但她的话变得更少了,大部分时间,她只是蜷缩在客厅那张巨大的沙发角落里,抱着一个软垫,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去了一个无人能抵达的远方。
祁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焦躁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他试图与她交谈,用他刚从书本上学到的、尚且生硬的“沟通技巧”询问她的感受,得到的却只是她更深的沉默,或者一个极其疲惫的、带着疏离的眼神。
那种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没用的。你做的这一切,都进不到我这里来。”
这比她的哭闹和反抗更让他难以忍受。他宁愿她像以前那样,用尖利的言语攻击他,用尽力气试图逃跑,至少那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情绪,哪怕是恨意,也是强烈的、指向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一具逐渐失去温度的空壳,正在他眼前缓慢地消逝。
他加大了阅读心理学资料的力度,甚至在深夜与林医生进行了一次短暂的通话,隐晦地描述了周芷宁目前的状态。林医生只是温和地告诉他,这是创伤开始被触及后的正常反应,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建议他保持耐心,提供“稳定的陪伴”和“无条件的接纳”,避免施加压力。
“稳定的陪伴”和“无条件的接纳”。祁夜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这对于习惯了下达命令、习惯用掌控来获取一切的他来说,是全新的、极具挑战的课题。
夜幕再次降临,别墅被深沉的寂静包裹。
祁夜处理完最后一份邮件,关上电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他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凌晨一点。他起身,走向卧室。
推开卧室门,里面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周芷宁侧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祁夜放轻脚步,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他没有立刻关灯,而是借着朦胧的光线,久久地凝视着她的侧影。
她看起来如此脆弱,仿佛一碰即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依旧苍白。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时顿住,最终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散落在枕畔的一缕黑发轻轻拢到耳后。
就在他准备关灯躺下时,身旁的人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细碎而痛苦的呜咽从她唇边溢出。她的身体开始蜷缩,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额头上迅速沁出细密的冷汗,打湿了鬓角。
“不……不要……妈妈……别走……”她断断续续地呓语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冷……好冷……救我……”
噩梦,又来了。而且看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祁夜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侧过身,没有像最初那样粗暴地摇晃她试图将她唤醒(他曾在资料上读到,强行唤醒可能加剧梦魇者的恐惧),而是尝试着用林医生建议的、更温和的方式。
他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紧攥成拳的手上,声音刻意放得低沉而平稳:“芷宁,没事,只是梦。我在这里。”
他的触碰似乎刺激到了她。周芷宁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般想要甩开他的手,身体缩得更紧,呓语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哀求:“放开我……让我走……下面……下面是空的……我怕……”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天台,感受着脚下虚空带来的恐惧和诱惑。
祁夜不再犹豫。他伸出双臂,用一种坚定却不会弄疼她的力道,将她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揽入自己怀中。她的身体冰凉,并且在不停地发抖,像一片在寒风中凋零的叶子。
“看着我,芷宁。”他用手固定住她的后脑,迫使她的脸贴近自己温热的胸膛,让她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你不在那里,你在家里,在床上,在我身边。你很安全。”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她意识中层层叠叠的恐惧屏障。周芷宁的挣扎减弱了一些,但身体依旧僵硬,哭泣声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祁夜没有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她,一只手在她背后缓慢而有力地上下抚动,像安抚受惊的婴儿。他笨拙地回忆着书上看过的关于“躯体安抚”和“接地技术”的描述,试图用身体的接触和规律的节奏,将她从噩梦的碎片中拉回现实。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没事了,只是梦。我在这里。”
“感受我的呼吸,跟着我。”
“你很安全,芷宁,我绝不会放手。”
他的话语单调而重复,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只有最原始的承诺和安抚。在这样持续的低语和拥抱中,周芷宁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弛下来。她冰冷的身体开始汲取他胸膛传来的热度,那剧烈的心跳声,一声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奇异地压过了脑海中呼啸的风声和坠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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