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宁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他因为极致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英俊面孔，心中那点因为他近日些许改变而升起的、微弱的动摇，瞬间被这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感击得粉碎。
她忽然觉得无比可笑，也无比悲凉。
“所以呢？”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抬起眼，目光冰冷而空洞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弧度，“祁大总裁，你打算怎么办？像以前一样，把我锁起来？还是去打断李轩的腿，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平静和近乎认命的反问，像一盆冰水，反而更加激怒了祁夜。他想要看到的是她的辩解，她的恐惧，甚至是她的哭泣，而不是这种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的麻木！
这种麻木，比任何反抗都更让他恐慌！这仿佛意味着，她正在从内里，一点点地脱离他的掌控。
“你！”他胸膛剧烈起伏，盯着她毫无生气的眼睛，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在他体内咆哮。他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贴近自己，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唇边，声音危险而低沉：
“周芷宁，你别挑战我的耐心。你是我的，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只能是我的！任何试图染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包括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前未婚夫！”
他的威胁，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周芷宁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被嫉妒和占有欲彻底主宰的脸，忽然觉得一阵反胃。
“祁夜，”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和疏离，“你真可怜。”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猛地劈在了祁夜的头顶。
他整个人骤然僵住，扣住她后颈和手腕的力道，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他眼底翻涌的风暴似乎停滞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被彻底刺伤的愕然。
周芷宁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几乎是脆弱的神情。
但她已经无力去分辨，那究竟是真是假。
她趁着他僵住的这一刻，用力甩开了他的钳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她抚摸着被他捏出红痕的手腕，抬起眼，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怜悯的漠然。
然后，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房。
留下祁夜一个人，僵立在黑暗之中，如同一座瞬间被抽去灵魂的雕像。
“你真可怜。”
那四个字，和她最后那个眼神，像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了身旁坚硬的红木书桌上！
“砰——！”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手背传来剧痛，却丝毫无法缓解心脏那处被撕裂般的、尖锐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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