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偷偷听到过阿香在厨房压低声音跟厨师叹气:“先生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合眼,饭也吃不下几口,这样下去身体怎么扛得住……都是为了周小姐啊……”
那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心中摇摇欲坠的防线。
一天下午,周芷宁在阅览室发呆。窗外天色阴沉,又要下雨了。她手里拿着那本小水彩本,上面依旧是些杂乱无章的色点和线条。她看着那些混乱的色彩,又想起祁夜放在这里的关于艺术治疗的书,想起他给她的这套小水彩,想起他做的一切……
一股强烈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她不想再这样沉默地接受,不想再像个无能的旁观者,看着他为她负重前行,独自挣扎。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微不足道,哪怕笨拙可笑,也必须让他知道,她看到了,她感受到了,她……并非全然麻木,并非不懂感激。
她站起身,在阅览室里寻找。最后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叠素白的信纸和一支看起来很久没用过的钢笔。她拿着纸笔,回到窗边的位置,坐下来。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她的手因为紧张和一种莫名的激动而微微颤抖。要写什么?怎么写?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开头。
谢谢你?
太轻了,像羽毛,承载不起他付出的万分之一。
对不起?
不,她不想再强调自己的“错误”和“麻烦”,那只会让他更担心。
我很好,别担心?
那是谎言,他也不会信。
她咬着下唇,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戳下一个小小的墨点。窗外的天空更暗了,雷声隐隐传来。
最终,她放弃了组织华丽的辞藻和复杂的句子。她只是凭着最本能、最直接的感受,用颤抖的、因为长期不写字而有些生疏的笔迹,在信纸最上方,写下了他的名字:
**祁夜**
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力道不均,却异常清晰。
然后,她停顿了许久,仿佛在积蓄勇气,又仿佛在等待内心汹涌的情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终于,她低下头,继续写下去,字迹依旧不稳,却一笔一划,极其认真:
**我知道你很累。**
**我知道你在做很多事。**
**我都看到了。**
**药我会按时吃。**
**我会努力。**
**你也要……记得休息。**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就这么短短几行字,甚至算不上是一封完整的信,更像是一张仓促的、语无伦次的便条。
写完后,她看着纸上那些稚嫩而真诚的字迹,脸上发烫,心中充满了忐忑和羞耻。这算什么?这么几句话,能改变什么?能减轻他一丝一毫的压力吗?会不会反而显得她幼稚、可笑,甚至是一种变相的索取关注?
她几乎想立刻把这张纸揉成一团扔掉。
但最终,她没有。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轻飘飘的信纸,折了两下,折成一个小小的方块。然后,她站起身,像做贼一样,心脏狂跳着,轻手轻脚地走出阅览室,上了楼。
祁夜的卧室门开着。他不在,应该还在书房。她走到他的床边,看着他铺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床单和枕头。床头柜上很简单,只有一盏造型简洁的台灯,一个电子时钟,和一个他常用的备用手机充电器。
她的目光在床头柜上停留片刻,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那个折成小方块的白色信纸,轻轻放在了台灯座和时钟之间一个不太显眼、但又不至于被忽略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飞快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脸颊滚烫。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后悔,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微弱的轻松感。
至少,她说出来了。用她自己的方式。
那天晚上,祁夜回来得比平时稍早一些,但脸色依旧凝重。他似乎刚刚结束一场不太愉快的远程会议,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阴云。他照例先询问了周芷宁的状况,周芷宁低着头,含糊地应着,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他察觉到什么。
两人沉默地吃了晚饭。饭后,祁夜揉了揉额角,对周芷宁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休息。”然后便走向了书房。
周芷宁看着他疲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心中那点微弱的轻松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更深的失落和自嘲。看吧,他那么忙,那么累,哪有空去看一张幼稚的纸条?说不定根本不会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只是随手扔进垃圾桶,觉得她在添乱。
她情绪低落地回到自己房间,洗漱,服药,躺在床上。窗外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像极了无数个让她感到孤独和绝望的夜晚。她蜷缩在被子里,听着雨声,感觉刚刚鼓起的那点勇气和希冀,正在被冰冷的现实一点点浇灭。
深夜,祁夜终于结束了又一轮的战术推演和指令下达。他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他关掉电脑,撑着桌子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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