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到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眼帘,带着高空特有的、微凉而强劲的风。周芷宁眯起眼,适应了几秒,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和她记忆里那个昏暗、绝望的夜晚截然不同。白天的天台空旷、干净,铺着灰色的防滑地砖,四周是齐胸高的不锈钢栏杆,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视野极其开阔,大半个城市的轮廓尽收眼底,高楼林立,车流如织,天空是澄澈的湛蓝,飘着几缕丝絮般的云。远处甚至能看到蜿蜒的江水和更远的黛色山峦。
没有黑暗,没有寒风,没有令人眩晕的虚无感。只有秋日高远的天空,和脚下生机勃勃的城市交响。
这个认知,让她紧绷的神经,产生了第一丝细微的松动。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栏杆。脚步有些虚浮,但还算稳。祁夜果然如他所说,停在门口的位置,没有再靠近,只是目光紧紧跟随着她,像最忠诚的守卫。
走到栏杆前,她停下。手指有些颤抖地伸出,触碰到冰凉的金属。触感真实而坚固。她记得,那一晚,她也曾扶着这里,但那时只觉得这栏杆是通向解脱的最后一道障碍。而现在,它只是栏杆,一个普通的、防止人坠落的设施。
她抬起头,望向远方。风吹起她的头发,拂过脸颊。她能听到风声,听到隐约的城市喧嚣,听到自己胸腔里依然有些急促、但逐渐规律起来的心跳。
没有想象中排山倒海的恐惧袭来。没有闪回那晚的绝望画面。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带着眩晕感的……平静?不,不是平静,是一种抽离般的观察。她像站在一个极高的观景台上,俯瞰着曾经那个站在这里、一心求死的自己。那个自己,那么小,那么单薄,被巨大的痛苦压缩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妈妈……”她无意识地低喃出声,手指紧紧抓住了口袋里的丝巾。丝巾柔软的触感,仿佛母亲温柔的手。
她忽然想起母亲最后日记里的话:“宁宁,要像向日葵一样,向着光,好好长大。” 还有祁夜说的,十六岁夏令营里,那个在阳光下画着向日葵、眼神专注明亮的女孩。
那个女孩……真的消失了吗?还是只是被后来的痛苦和黑暗暂时掩埋了?
她在这里,曾经想要终结一切。但现在,她站在这里,呼吸着,心跳着,感受着阳光和风。她口袋里装着母亲的遗物,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用他扭曲却真实的方式爱着她、并正在学习如何正确爱她的男人。
她活下来了。不仅活下来了,她还开始书写,开始尝试理解,开始面对最深的恐惧。
一种微弱却清晰的热流,从心脏深处缓缓涌出,流向冰冷的四肢百骸。那不是喜悦,不是释然,更像是一种沉重的、带着钝痛的……确认。确认自己还活着,确认那些痛苦的经历是真实的,但确认它们不再是全部,也不再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她松开紧握栏杆的手,转过身。
祁夜依然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像一座沉默的山岳。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此刻看到她转身,眼中瞬间掠过一丝紧张的探寻。
周芷宁看着他,慢慢地,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不再涣散或充满恐惧,而是一种历经冲击后的、带着疲惫的清明。她走到祁夜面前,停下。
“我……”她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但还算清晰,“我想……可以了。”
她没有用安全词。她说“可以了”。
祁夜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他没有问“感觉怎么样”,也没有说“你很勇敢”。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然后,极其郑重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他侧身,让开通往电梯的路,“我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周芷宁依旧很安静。但那种安静,与来时的紧绷恐惧不同,更像是一种耗尽力气的虚脱,以及虚脱之下,隐隐流动的、新生的什么东西。
她靠在车座靠背上,望着窗外。城市的景象依旧,但在她眼中,似乎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同。仿佛一层一直蒙在眼前的、灰暗的滤镜,被刚才高空的阳光和风,吹薄了一些。
回到别墅,林医生已经等候在会客室。她没有急着追问细节,只是温和地引导周芷宁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正念放松练习,帮助她将身体从刚才高度应激的状态中舒缓下来。然后,才让她简单地分享了一些感受。
周芷宁说得不多,断断续续。“白天……和晚上很不一样。”“风很大,但阳光很好。”“我……摸了摸栏杆。”“想起了妈妈……和以前的一些事。”“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林医生认真听着,不时点头,给予积极的反馈:“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体验和感受。你做得非常棒,芷宁。今天迈出的这一步,意义重大。”
## 平静下的新波澜与未接来电
傍晚,周芷宁感到一种深沉的疲惫,早早上楼休息了。极度的精神消耗让她很快沉入睡眠,这一次,没有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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