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溪踮着脚尖，想去够书架顶层的乐谱，脚下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展示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大的陶瓷娃娃摔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好几片。
那是林子轩最喜欢的陶瓷娃娃。娃娃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梳着两条麻花辫，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是他摆在展示架最显眼位置的宝贝。林溪看着地上的碎片，心脏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个……子轩哥……”她声音发颤，手里紧紧攥着衣角，看着刚从楼上下来的林子轩，眼眶瞬间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把你的陶瓷娃娃打碎了……”
林子轩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在看到地上的碎片时，骤然凝固。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手指颤抖地碰了碰那些碎片，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溪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子轩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骂我吧，或者打我也行……”
林子轩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牙齿咬得咯吱响，语气却异常平静：“没……没关系。”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的颤抖，听得林溪心里更慌了。就在这时，他突然转头，看向正趴在沙发上看书的夏皓辰，二话不说就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力道还不轻。
“哎哟！”夏皓辰疼得叫了一声，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捂着屁股瞪着林子轩，一脸莫名其妙，“林子轩你有病啊！打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你宝贝娃娃打碎的！”
“谁让你在这儿凑热闹！”林子轩瞪着他，眼里的火气没处发泄，只能撒在他身上。
“我招谁惹谁了我……”夏皓辰委屈地瘪瘪嘴，看着地上的陶瓷碎片，又看了看林溪通红的眼眶，瞬间明白了什么，嘟囔道，“苍天啊，我也太无辜了吧！”
林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够呛，以为林子轩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转身就往楼上跑，“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砰砰”直跳。她知道那个陶瓷娃娃对林子轩有多重要，他平时连碰都舍不得让别人碰一下，现在被自己打碎了，他肯定气坏了。
客厅里，林子轩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夏皓辰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碎片捡起来，放进一个盒子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溪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顾衍端着饭菜敲响了她的房门：“出来吃饭了。”
林溪打开一条门缝，眼圈红红的：“顾衍哥，子轩哥是不是很生气？他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顾衍走进房间，把饭菜放在桌上，坐在她身边，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子轩不是气你，他是……气他自己没把娃娃放好。”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或许你该知道。”
林溪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
“子轩的父亲，在他母亲怀孕的时候，在外面勾搭了别的女人，还养了小三。”顾衍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他母亲发现的时候，已经快临盆了。两人大吵了一架，他母亲急火攻心，当天就早产了，生下子轩后，因为大出血，没能抢救回来，死在了手术台上。”
林溪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衍。
“他爷爷知道这件事后，和他父亲大吵了一架，把他父亲和那个小三赶出了家门。从那以后，他父亲就再也没出现过，生死不明。”顾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子轩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他对母亲的记忆，全靠别人的描述和那些遗物。”
他指了指门外：“那个陶瓷娃娃，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东西。那是他母亲十岁生日的时候，外婆送给她的礼物。结果生日第二天，他外婆就出了车祸，去世了。从那以后，那个娃娃就成了他母亲对自己母亲的念想，一直带在身边，直到她去世。”
顾衍看着林溪苍白的脸，继续说道：“所以那个娃娃，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个遗物，是他母亲怀念外婆的寄托，现在又成了他怀念母亲的唯一念想。”
林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终于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那个被打碎的不是一个普通的陶瓷娃娃，而是林子轩对母亲沉甸甸的思念，是他藏在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我……我该怎么办啊顾衍哥……”她哽咽着说，声音里充满了自责，“我把他最重要的东西打碎了……”
“别太自责，你不是故意的。”顾衍递给她一张纸巾，“子轩虽然看着跳脱，心里却比谁都柔软。他刚才没怪你，就是不想让你难受。”
可林溪怎么能不难受。她想起林子轩平时对自己的好——会陪她练舞到深夜，会记得她所有的小喜好，会在她被欺负时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而自己，却把他最珍视的东西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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