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界行者败退遁走的幽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很快被虚空断界那永恒变幻的光影与混乱能量所吞没,只留下些许冰冷的残念与淡淡的血腥气,飘散在归墟之山外围这片死寂的空间。
小夭独立于混沌漩涡缓缓旋转的归墟之山前,素衣猎猎,眉心的归墟漩涡印记已敛去大半光华,只余淡淡玄奥纹路隐现。她脸色微显苍白,体内新得的归墟道种虽因吞噬部分墟界本源而更显凝实,但连续催动《归墟本源经》中的法门,尤其是最后那式“万象归流”,对她的神识与道基消耗亦是巨大。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离体便化作一缕混沌烟霞,悄然融入周遭环境。归墟之力的玄妙,正在于这种与天地同源、循环不息的特性。
“玄道友!”
“玄师叔!”
金烈等人激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们驾驭着残存的法力,飞掠而来,脸上犹自带着尚未散尽的震撼与狂喜。方才那一战,小夭展现出的实力已然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那并非单纯的力量碾压,而是一种触及法则本源、令万物归寂的至高道韵!尤其是最后那轻描淡写间吞噬毁灭星辰、破碎强敌阵势的一剑,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金烈落在小夭身前数丈,这位铁血悍将此刻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敬畏与感激。他郑重抱拳,深深一礼:“玄道友……不,玄前辈!救命之恩,再造之德,金烈与使团上下,永世不忘!”他身后,沧浪、青松、天机子及十六名筑基队员,无论伤势轻重,皆齐齐躬身,神情肃穆。
他们深知,若非小夭关键时刻从归墟之山中破关而出,并以雷霆手段击溃墟界行者,他们此刻恐怕早已沦为阶下囚,甚至魂飞魄散。
小夭抬手虚扶,一股柔和的混沌气流将众人托起:“金统领,诸位道友,不必多礼。同舟共济,分内之事。”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力量。“诸位伤势如何?”
“皮肉之伤,无碍根本!”金烈挺直腰板,尽管左臂依旧软垂,脸色因失血而有些发白,但精神却异常振奋,“倒是玄前辈你……方才那一战,当真……神乎其技!”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更贴切的词汇来形容。
小夭微微摇头:“侥幸得窥归墟门径,借了地利罢了。墟界行者败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离开虚空断界。”
她目光扫过众人,见虽人人带伤,气息萎靡,但眼神中已无绝望,反而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坚毅与对前路的期待。这支队伍,经此生死磨砺,心志已然不同。
“玄前辈所言极是。”天机子捋着胡须,脸色虽苍白,眼中却精光闪烁,“那银瞳行者离去时怨毒深重,必会卷土重来。且此番他们折损一人,更不会甘休。我等需速离险地,从长计议。”
众人皆点头称是。
小夭取出归墟令,令牌在她掌心温润生光。之前那道指向第一块碎片的混沌光丝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道更加微弱、却方向迥异的指引光芒。
一道,呈现深沉的暗金色,指向西北方向,穿透层层虚空断界的迷障,似乎通往某个极其遥远而稳固的界域空间。这道指引,源自碎片本身蕴含的、指向下一块同源碎片的微弱共鸣。
而另一道,则是她之前未曾留意,方才吞噬了墟界行者部分本源后才隐约浮现的——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与漆黑交织的色泽,如同凝固的污血,指向正南方向,隐隐与之前感应到的、幽冥教活动的阴森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邪恶与扭曲。
“这……”小夭眉头微蹙,凝视着那道暗红指引。归墟令竟会对幽冥教相关的事物产生反应?而且这反应明显带着强烈的排斥与净化欲望,与指向下一块碎片的平和共鸣截然不同。
她尝试将神念探入归墟令,结合《引归篇》的感悟,细细解析这道暗红指引的源头。
片刻后,她脸色微变。
“这道指引……指向的并非幽冥教普通据点或教徒。”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其气息源头……充满了‘蚀界’的污染,以及一种……被强行扭曲、嫁接的‘墟界’烙印!而且,位置似乎在不断变动,并非固定一处,更像是一个……移动的巢穴,或者……某种活着的‘污染核心’!”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扭曲的墟界烙印?移动的污染核心?”金烈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幽冥教与墟界行者……有所勾结?还是说,他们掌握了部分墟界的力量,或者……被墟界的力量污染、控制了?”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背脊发凉。若幽冥教背后真有墟界行者的影子,或者他们本身已沦为墟界侵蚀此界的爪牙,那此界面临的危机,将远比之前预想的更加复杂、更加凶险!
“不确定。”小夭缓缓摇头,目光却锐利如刀,“但这道指引,与归墟之力天然对立,充满了堕落与不洁。或许,幽冥教所谓的‘蚀界’计划,其根源便与这被扭曲的墟界之力有关。若能找到这个‘污染核心’,或许能揭开更多真相,甚至……找到从根本上削弱幽冥教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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