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夏的睫毛剧烈地抖动，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双肩开始轻耸，那红润的小脸上满是隐忍。
纪康年轻轻擦拭着她的眼尾，声音也变得沙哑。
“我知道你很想他，你可以把我当成他。”
她的眼泪比刚才更加凶猛，如同破裂的水晶，一颗颗从脸颊滑落，喉咙里已经不受控制地发出压抑的抽噎声。
他的指尖被这滚烫浸湿，心中密密麻麻地刺痛泛出，他说出了他这辈子都想不到的话。
“透过眼泪看我是不是和他更像了。”
她的声音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他狠狠击破，她直接上前大力拥住了纪康年，那样强烈凶猛地湿感瞬间染遍他的上身。
她开始嚎啕大哭，声音震耳欲聋，像是这几年的委屈在今天要全部发泄出来。
他虚空环着她，轻拍她的背，眼中已经变成了一片荒芜，他不知道这样掀起她的伤痛到底对不对。
她紧紧闭着眼睛，疯狂闻着他怀中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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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你已经走了三年了。
你说看我做家教太辛苦，买了车每天接送我。
可是那天我回家看爸爸，你一定要跨越了半个城市送我，已经半夜了，我劝你在家歇下，连我爸都告诉你没关系，你非得拒绝。
我没想到你上车前的拥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感受你的温度。
明明不是你的错，是他喝了酒还要开车，是他踩着油门飙车，是他闯红灯，可是他只在医院待了几天便醒过来了，他什么都没失去，你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说你要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可你没说过会是这样的方式。
他们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时候你在哪，用扫帚打我后背的时候你在哪，我连坐在灵堂陪你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一个家。
你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每天在梦里叫多少遍你的名字，你从来不出现，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我已经受够你抛弃我的日子了，你的心里根本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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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夏的手指攥着他的衣角，好似止住了眼泪，在他身前深吸着气。
她的脸颊红通，晶莹挂在睫毛上忽闪着，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让我再抱一会吧。”
纪康年眉心皱的厉害，唇瓣用力抿了抿，“好。”
她再次埋进他的怀中，脸贴着他的腹部，感受着他的温暖。
她失焦的眸子渐渐聚集在一起，语气也变得沉稳。
“他出车祸都是我的错，我也赎罪了，我每个月都会给他爸妈打钱。”
“你没出现之前，我能想到的只有他的好，忘了他死了以后，他家人是怎么对我的。”
她说着舒了口气，“其实应该谢谢他。”
“就算他活着，我也不会过的很好，因为他妈妈根本不正眼看我。”
“我还记得她怎么闹到医院的，他们一家人提着油漆到病房，全都泼在我爸爸身上，说我罪有应得。”
纪康年垂眼看着她，只感受到她被愤怒和委屈带的双肩轻颤，他闭了闭眼，大手抚在她的后脑又向怀中压了一寸。
“我一个人从下午收拾到了第二天天亮，但是实在是难清洗，最后还是赔了医院一笔钱。”
“是我太傻了，都被欺负成那样了，还在想他以前对我有多好。”
“我已经不欠他什么了，过去那些细碎的小事根本不能抵消我付出的代价。”
“是我的生活太过单一，才一直回想着大学的美好。”
他在她头顶深吸了口气，她用着极为平淡的语气讲着她的伤痛，那云淡风轻的态度灼的他越来越疼。
可是他不会安慰人，江元也不会对他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哄他，只会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渗透，让他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走出阴霾。
这个方法对她会不会有用？
宋初夏闭着眼睛，箍着他腰的手再次紧了紧。
“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靠着两年的情意过着未来的每一天。”
他抬起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安抚她。
“其实你们不像，你比他成熟，比他细心，买的礼物我每一件都很喜欢。”
“我在餐厅看见你的一瞬间是高兴的，没有把你当成他，也不是我的甲方，只是纪康年。”
他的指尖在她背后顿住，左胸膛好像突然变得柔软的不像话。
“已经很久了，我想起他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而且我们也会吵架，并不是每一天都很高兴。”
“他大男子主义重，追他的人也多，有时候我也会很生气，可是那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人不想从校服走到婚纱。”
“这么回想起来，我们还是不太合适的，只不过是因为他为了送我才死，而且死在了我过的最开心的时候，所以才对他念念不忘。”
纪康年听着嘴角的弧度浅浅扬起，虽然这么对一个去世的人不太好，但是他真的没办法对她的话不心动。
宋初夏舒了口气，满脸的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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