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猛地直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收敛起所有外泄的情绪,迅速抬手,用指尖极其快速地拭去眼角那一点不受控制溢出的生理性泪水。她不能……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尤其是……他。
顾延州走到她身边,停下脚步。他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阴影,也带来了无形的压迫感。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地落在她依旧苍白的侧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穿透她勉力维持的平静,看到她内心深处刚刚经历过的惊涛骇浪。
他看到了吗?看到了她刚才的失态?看到了她几乎无法自持的悲痛?
沈清澜的心脏再次收紧。
晚风吹动她鬓边的碎发,也带来了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与她记忆中那缕“星辰之夜”的尾调,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不舒服?”顾延州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比平时似乎少了几分冷硬。
沈清澜强迫自己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重新构筑起冰冷的防线,只是那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掩去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惊悸。
“没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顾延州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他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说:“风大,别着凉。”
说完,他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陪她一同站在栏杆边,沉默地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
这份沉默,却比任何追问都让沈清澜感到不安。他到底看到了多少?猜到了多少?
而那缕如同鬼魅般出现又消失的“星辰之夜”香气,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晚宴还在继续,浮华依旧,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复仇的道路,在她眼前,骤然变得清晰,也更加……凶险莫测。
她握紧了栏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无论那个人是谁,无论隐藏在何处,她发誓,一定要把他(她)揪出来!
星辰之夜,将不再是悼念的挽歌,而是她追寻真相、点燃复仇烈焰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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