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汴河码头薄雾未散。张浚青衫磊落,卢俊义玄甲如墨,已肃立船头。林冲铁枪拄地,燕青折扇轻摇,杨再兴银枪负背,高崇扛着宣花斧,张宇初羽扇纶巾,静候一旁。
蔡攸玄氅卷地而来,腰间上方剑龙吟隐隐。这时太子心腹内侍悄然近前,呈上一卷洒金笺,低语:“殿下……贺少保麟儿将诞,特备薄礼……另附江南道、州、县出缺名录……请少保……斟酌。”名录详列数十空缺,知府、知州、通判、转运判官……皆是要害!
蔡攸接过,玄氅袖袍微拂,遮住名录。他指尖划过纸面,唇角勾起一丝了然弧度,如春风拂过冰湖。“代本公……谢过太子殿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殿下厚意……蔡攸……铭记于心。江南新血……自当……慎择贤能,不负殿下所托。”他指尖在几个名字上轻轻一点,如同落子棋盘,江南未来格局,已在谈笑间悄然划定。
内侍躬身退下,身影没入喧闹。他回望少保府方向,晨雾中,楼阁轮廓温柔。那里有他未降生的骨血,有他誓死守护的暖巢。码头忽传来沉闷震动!如地龙翻身!薄雾被撕裂,黑压压的铁甲洪流汹涌而至!呼延灼一马当先,连环甲叶覆身,只露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坐下乌骓马喷吐白气。身后,一万捧日军精锐列阵如铁壁!玄色重甲覆身,面甲只露眼孔,手中长槊如林,腰间佩刀,背负强弓劲弩!铁蹄踏地,青石板呻吟碎裂!肃杀之气冲散晨雾,冻结汴河水波!三十门虎蹲炮以牛车拖曳,炮口幽深,散发着毁灭的气息。这支钢铁洪流,是太子名单的底气,是蔡攸扫荡江南的獠牙!
“启程!”声音斩断晨雾,如金铁交鸣。巨舰离岸,犁开汴河静水,朝着血色未褪的江南,破浪而去。身后,家的暖意如无形的锚,牢牢系住他征伐四方的铁血雄心。此去,为扫清余孽,更为早日归巢,亲迎那一声……响彻云霄的婴啼。
杭州城的春寒,被一万铁蹄踏得粉碎。
钱塘江畔的晨雾尚未散尽,灰白色的水汽贴着江面流淌,却被一股更沉重、更冰冷的气息撕裂。那是铁的味道,血的味道,死亡的味道。呼延灼的一万捧日军重甲,如一道移动的玄铁山脉,沉默地碾过青石板铺就的官道。每一匹战马都裹着链甲,只露出喷吐着浓重白气的口鼻,铁蹄踏在冻硬的石板上,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咚!咚!”声,震得道旁枯枝上的残雪簌簌坠落。甲叶碰撞,哗啦作响,汇成一片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无数巨兽在磨砺獠牙。骑士们面甲低垂,只露一双双冰冷如寒星的眼眸,在稀薄的晨光中闪烁着非人的光泽。他们手中的长槊斜指苍穹,槊尖寒芒连成一片,刺破雾气,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钢铁荆棘。
为首乌骓马上,蔡攸玄氅翻卷,如同垂天之翼。玄色大氅下,是暗绣狴犴吞兽纹的箭袖劲装,勾勒出挺拔而充满力量的身形。腰间那柄尚方宝剑的鲨鱼皮鞘,在曦光中泛着冷硬的乌泽,如同蛰伏的凶兽。他目光平视前方,脸上无悲无喜,唯有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弧度,昭示着此刻翻涌的杀意。
队伍在望海楼下停驻。这座临江而立的巍峨楼阁,此刻成了血腥的祭坛。楼下,三百具盐枭的尸体被粗暴地堆叠成一座巨大的“京观”。尸体姿态扭曲,断肢残骸混杂,凝固的暗红色血液浸透了地面,在清晨的寒气中冻结成粘稠的冰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最高处,一根粗大的木桩上,用浸透桐油的牛筋索,悬吊着一个剽悍的身影——方腊帐前先锋,“黑面佛”张莽。他虬结的肌肉上布满刀痕,胸腹被利器剖开,内脏拖曳而出,如同猩红的幡旗在寒风中微微晃动。血水顺着木架蜿蜒流下,滴入浑浊的江水中,引来无数鱼群在水下疯狂翻涌争食,搅起一片暗红色的旋涡。江风呜咽着刮过,将浓重的血腥气和内脏的腐臭,狠狠拍在岸边那些被“请”来观礼的官吏、富商脸上。
几个胆小的粮商面无人色,股间一热,腥臊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瘫软在地。更多的人强撑着站立,牙齿却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脸色惨白如纸。
蔡攸策马缓缓行至京观前,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勒住缰绳,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岸上众人。
“江南之乱,始于法弛!”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奇异地压过了呼啸的江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令人心悸。他枯瘦的手指抬起,遥遥一点那具悬吊的、仍在滴血的残躯,“此獠!剜心剖腹,悬首十日!曝于天地!以儆效尤!”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冰锥,狠狠刺入在场所有人的骨髓,“再有通匪者——诛!九!族!”
“诛九族”三字出口,如同三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那几个瘫软的粮商彻底昏死过去。一个穿着绸缎的盐商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溅在同伴华贵的锦袍上,却无人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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