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和尚需清贫。既入空门，当恪守清规戒律，回归苦修本色。各寺僧人，不得蓄积私财，不得奢华享受，粗茶淡饭，青灯古佛，方是本色！”
众僧闻言，已是面无人色。这等于是掐断了各寺的经济命脉和未来发展之可能。
蔡攸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僧绝望的脸，抛出了最致命的条件：“第三，赴金传教。”
四字一出，不仅众僧，连蔡攸身边的一些将领都微微一愣。
蔡攸冷笑道：“尔等既称佛法无边，普度众生。如今金国崛起于北地，其民悍勇，却信奉野蛮萨满之教，凶残好杀，实乃文明之患。本官要尔等五台山各寺，选派精通教义、善于辩论、且有胆有识之高僧大德，组成‘弘法团’，北上金国，在其境内建立寺庙，广传佛法，务必要挑战并取代其萨满信仰！”
他目光锐利如刀，盯着睿明长老：“此举，乃是为了‘驯化其蛮性，柔其锋芒，使其渐染华风，弱其战意’！是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亦是尔等佛门‘普度众生’之宏愿最佳践行之处！”
赴金传教？深入那虎狼之国，去挑战其国教？这无异于送死！且极易被金人视为细作，下场可想而知。
“此三条，尔等若应允，五台山佛脉尚存，剩余僧众可苟延残喘。”蔡攸声音骤寒，“若敢说半个不字，或日后阳奉阴违，便以‘通敌叛国’、‘资匪谋逆’论处！本官即刻下令，踏平五台山！焚毁所有庙宇，将尔等所有僧侣，无论老幼，尽数锁拿，或充军苦役，或囚禁至死！勿谓言之不预！”
四、 佛门的屈辱：无奈的妥协
最后的通牒，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位僧侣心头。
睿明长老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幸得身后僧人扶住。他老泪纵横，仰头望向漆黑的、无星无月的夜空，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佛祖啊！您睁开眼看看吧！世间竟有如此…如此强权！佛法无边，奈何不度无缘之人啊！”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扫过身后那些满脸恐惧、依赖地望着他的弟子们，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闪着寒光的刀枪和蔡攸那冰冷无情的面孔。他知道，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只会带来更彻底的毁灭。
为了保住这千年道场不被彻底焚毁，为了给满山僧众留下一线生机，他，别无选择。
睿明长老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颤抖却清晰地说道：“贫僧…贫僧…代表五台山佛教界…应…应下蔡将军…所有条件。”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了僧袍之上，触目惊心。
“方丈！”
“师祖！”
身后僧众一片悲呼，纷纷跪倒在地，哭声一片。
蔡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假意道：“长老深明大义，本官佩服。放心，朝廷会记住五台山的‘贡献’。本官也会派兵‘保护’各寺，确保无人敢来骚扰。”这“保护”二字，实则为监视与控制。
五、 后续与影响：暗流汹涌
协议既成，蔡攸雷厉风行。
他当即命令索超，精选五百骑兵，押运着从抄没财宝中挑选出的最精美、价值最高的部分（如数尊纯金佛像、大量珠宝玉器、前朝古物），日夜兼程，护送回汴京。通过梁师成和杨戬的隐秘渠道，进献给徽宗皇帝。奏表中自然将这场赤裸裸的抢劫美化为“查抄寺庙非法囤积之财，以充军实，献于陛下”，既炫耀了自己的“功绩”和“忠心”，又用重礼堵住了可能出现的朝野非议。
五台山各寺，则陷入了更深的悲凉与恐惧之中。在军队的“保护”（监视）下，他们开始痛苦地选拔赴金传教的僧侣。这几乎等同于生离死别，被选中者面色惨淡，留守者亦是终日惶惶。悲凉的诵经声日夜不息，既是为远行者超度，也是为自己未来的命运祈祷。
蔡攸在自己的大帐内，听着诸葛长风汇报这些后续安排，志得意满。他此举，一石数鸟：获得了巨额军饷和万名新兵；讨好了皇帝；沉重打击了佛教势力，或许还暗中迎合了张宇初所代表的正一道的利益；更埋下了一招针对金国的长远暗棋——那些赴金僧侣，无论成功与否，都将成为搅动金国内部的棋子，或提供情报，或制造混乱，或真的能起到一些文化驯化的作用。
“五台山事了，明日大军开拔！”蔡攸下令，声音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五台山的夜空，依旧沉寂，却仿佛有无数悲愤与诅咒在黑暗中凝聚。佛门的这次惊变，不仅是一场残酷的掠夺，更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可能在未来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开花结果的种子。而蔡攸，带着他丰厚的“战利品”，将继续向着他的西北霸业，踏血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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