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缓步出列,拱手道:“父皇,儿臣有奏。”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听听这位国储的态度。
太子声音温和,却字字清晰:“蔡攸之功,确系彪炳千秋。然儿臣所思,不止于赏功,更在于社稷安稳。如今童枢相已率西军主力北伐,陕西各路兵力空虚。蔡攸既已平定吐蕃,其麾下精兵强将,已成镇守西北之唯一支柱。其人居长安,掌兵符,实际已是总揽西北军政之员。”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蔡攸不仅是功臣,更是国朝西北之柱石,关乎北伐大军后路安危,关乎关中百姓安危。于公于私,朝廷都应对其示以殊恩,牢笼其心,使其感恩戴德,竭诚报效,为父皇守好这西陲门户。且…”太子声音稍低,“蔡学士(蔡京)乃国之元老,蔡攸乃其佳儿,厚待蔡攸,亦是优礼老臣,彰显父皇仁德。”
太子此言,既点明了蔡攸手握重兵、镇守要冲的现实,点出了朝廷此刻必须倚仗、甚至不得不安抚蔡攸的微妙局势,又巧妙提及了与蔡家的联姻之谊(太子妃族妹嫁与蔡攸弟),最后抬出优礼老臣的大义,可谓面面俱到,入情入理。既拉了关系,又点了要害,更占了道理。
清流一派闻言,脸色微变,太子的表态无疑给蔡攸又加了一重砝码。蔡京一党则面露得色。
徽宗闻言,频频点头,太子这番话,说到了他心坎里。此刻西北安稳,全系于蔡攸一身,厚赏,既是酬功,更是安其心,稳其志,是为北伐大局计!他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尤其在太子和梁师成等人身上略有停顿,将他们那微妙的沉默尽收眼底,但这非但没有让他犹豫,反而激发了他一种乾纲独断、恩出自上的快意。
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于他。
徽宗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愉悦和决断:“蔡攸之功,天地可鉴!非重赏,不足以显朝廷恩典,不足以酬其忠勇,不足以激励天下将士为国效命!”
他顿了顿,目光炯炯,朗声宣旨,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回荡在文德殿的每一个角落:
“着即:晋封蔡攸为——秦国公!”
“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永镇西北,开府仪同三司!”
“钦此!”
“秦国公!世袭罔替!”
这八个字,如同九天神雷,再次震撼了整个朝堂!这份厚重无比的封赏,再次震撼朝堂。清流诸臣面色复杂,却也无从反驳。蔡党众人喜形于色。太子赵桓微微颔首,退回班中,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算计得手的微光。
这道旨意,如同插上翅膀,飞向西北。它不仅是对功勋的奖赏,更是汴京城内各方势力在新的权力格局下,基于现实利害与长远谋划,达成的一次微妙平衡与妥协。而远在长安的“秦国公”蔡攸,其权势与地位,自此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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