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问一句，孔端友 便倒退一步，最后瘫软在地，语无伦次：“王爷……冤枉……是……是他们逼我的……”
“逼你？”蔡攸冷笑一声，声震屋瓦，“是金人的刀逼你，还是你心中的鬼逼你？！尔之所作所为，已辱没先圣，背叛华夏，罪不容诛！来人！”
“在！” 如狼似虎的侍卫应声而入。
“将叛国逆贼孔端友 拿下！剥去其衣冠，押赴曲阜南门外，明正典刑，悬首示众三日！查抄其嫡系一房家产，充作军资！其余胁从，交由有司严加审讯！” 蔡攸命令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孔端友 如同死狗般被拖了下去，求饶声、咒骂声渐渐远去。庭院内，曾宏、颜敬宗 等士绅名流面无人色，瑟瑟发抖。诸位夫人中，朱映雪 面露不忍，以袖掩面；李清照 神色复杂，既有震惊于罪行，亦有心惊于蔡攸的雷霆手段；梁红玉、扈三娘 等则面沉似水，手握兵刃，警惕四周。
三、立贤纳聘，釜底抽薪
处决了孔端友，蔡攸脸上的寒霜瞬间消融，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又不得不大义灭亲的表情。他转向惊魂未定的曾宏、颜敬宗 等人，温言安抚道：“孔端友 一人之罪，玷污圣门，本王亦深感痛心！然，圣人云：‘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孔门传承，岂可因一不肖子孙而绝？”
他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一位一直沉默寡言、面露悲戚却目光清澈的中年儒生身上，此人便是孔端友 的族弟，素有清名、且与朝中张浚 一系有旧的三房孔端礼。
“端礼 先生，” 蔡攸语气诚恳，“素闻你品行高洁，学识渊博，深受族众爱戴。值此危难之际，孔门宗主之位，非你莫属，望你勿再推辞，重振圣裔门楣！”
孔端礼 似乎早有准备，或者说，在诸葛长风 等人暗中接触下已达成默契，他上前一步，躬身泣拜：“端礼 才疏学浅，然王爷有命，为延续圣脉，光大门楣，敢不从命！必竭尽全力，涤荡污秽，不负王爷厚望，不负天下士林之望！”
蔡攸亲手扶起孔端礼，当即宣布：“即日起，着孔端礼 承袭衍圣公爵位，主持孔府府事，祭祀先圣！”
紧接着，孔端礼 “感激涕零”之下，表示“为表孔氏满门忠君爱国之心，愿将小女孔令仪 献于王爷殿下，侍奉巾栉，以全君臣之谊，亦使圣裔血脉，永沐天恩。” 蔡攸略作“推辞”，便“欣然应允”。
曾宏、颜敬宗 见状，岂敢落后，亦纷纷表示愿将家中嫡女曾淑媛、颜如玉 献上，以表曾、颜 两族对王爷的拥戴。蔡攸一并“笑纳”。这场政治联姻，在血雨腥风之后，显得如此顺理成章，它将儒家道统最核心的象征家族，通过最传统的姻亲纽带，与蔡攸的权力核心紧密捆绑在一起。
四、官爵羁縻，道统加身
事毕，蔡攸在孔府大堂，正式颁布王令：
“新晋衍圣公孔端礼，加封太子少师（虚衔，表尊崇），赐紫金鱼袋。”
“曾氏 家主曾宏，加封翰林院学士承旨（清要荣誉）。”
“颜氏 家主颜敬宗，加封通议大夫（文散官高阶）。”
虽皆为荣誉虚衔，无实权，却代表着极高的政治地位和官方认可。蔡攸对着孔端礼、曾宏、颜敬宗 及在场所有士绅，肃然道：“望诸位继承先圣绝学，弘扬正道，辅弼朝纲，使文脉昌盛，国运绵长！自今而后，儒家道统，便与这新朝气象，休戚与共！”
孔端礼 等人率众跪拜，山呼：“谨遵王命！愿为王爷效死，为天下苍生竭尽绵薄！”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蔡攸在曲阜的所作所为，通过太平社（燕青、武松 掌控的民间舆论网络）迅速传播开来。一方面，孔端友 通敌被诛，大快人心，彰显了蔡攸执法如山、不避权贵的铁腕；另一方面，迅速扶正清流、联姻圣裔、授予清要官职，又展现了他尊儒重道、善于团结、注重法统的“明主”姿态。这一打一拉，一破一立，完美地将一场可能引发士林震荡的政治清洗，转化为一次强化自身统治合法性的成功操作。
当蔡攸的车驾离开曲阜时，孔端礼 率曾、颜 两家及曲阜士民，跪送十里。蔡攸站在车辕上，回望那象征着华夏文运的殿宇楼阁，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儒家道统这面大旗，已被他牢牢握在手中。意识形态的合法性，已然铸就。下一步，便是那至高无上的名分——皇位了。而通往龙椅的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似乎只剩下北方五国城中，那两个苟延残喘的亡国之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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