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潜龙出渊
第二十二章(上):悬丝诊脉 隔帘断症
上篇
宇晨浩“邪气客于胞宫”的诊断如同惊雷,炸响在金銮殿内。百官哗然,交头接耳,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这已超出了寻常情志病的范畴,涉及女子隐秘之处,更带有几分玄乎其玄的色彩。
李崇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最为激烈,他须发皆张,指着宇晨浩,声音尖利:“陛下!陛下明鉴!此子分明是黔驴技穷,故弄玄虚!贵妃娘娘凤体尊贵,岂容他以‘邪气’这等虚无缥缈之言亵渎!此乃大不敬!请陛下立刻将此狂徒拿下,治以重罪!”
他一番话,直接将宇晨浩的诊断上升到了“亵渎凤体”、“大不敬”的高度,用心不可谓不毒辣。
柳如风和墨渊也面露惊疑之色,他们对自己的诊断颇有信心,宇晨浩这“邪气”之说,实在有些超出他们的认知范畴。就连端坐上方的皇帝,眉头也深深锁起,显然对宇晨浩这番言论心存疑虑。毕竟,“邪气”之说,太过玄虚,难以取信于人。
张景明院使见状,心中暗急,正要出言维护,宇晨浩却已抢先一步开口。
他面对李崇明的厉声指责和满殿质疑的目光,神色依旧从容,只是对着御座方向深深一揖,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陛下,李副院使所言,学生不敢苟同。医道浩瀚,人体玄奥,岂是‘肝郁’、‘血瘀’寥寥数语所能尽述?《内经》有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反之,邪气客居,则百病丛生。此‘邪气’,非神怪之属,乃是天地间不正之气,或外感六淫,或内伤七情,郁结不散,化生为害,盘踞人体薄弱之处。学生观贵妃娘娘之气色、脉象,确有异于寻常郁证之处,那股凝滞晦暗之气,绝非单纯情志可生。”
他引经据典,将“邪气”解释为致病的异常因素,削弱了其神秘色彩,增加了医理上的说服力。
但李崇明岂会罢休,冷笑道:“巧舌如簧!你空口白牙,说邪气便邪气?有何凭证?莫非你还能看见那‘邪气’不成?”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宇晨浩的诊断,缺乏直观的证据!
就在这僵持之际,宇晨浩再次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皇帝审视的目光,缓缓道:
“陛下,若论凭证,学生确有一法,或可印证学生诊断,且无需直接触及娘娘凤体,以示尊敬。”
“哦?是何方法?”皇帝也被勾起了兴趣。
宇晨浩一字一顿,声音传遍大殿:
“学生愿行——悬丝诊脉之术!”
“悬丝诊脉?!”
这四个字一出,满殿皆惊!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墨渊,也骤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一闪!
悬丝诊脉,乃是医道中近乎失传的传说级绝技!据闻唯有医道修为达到“神而明之”的至高境界,方能通过一根细丝,感知患者脉象的细微变化,如同亲诊!此法不仅对医者的感知力要求极高,更需要对气机、脉理有着超凡入圣的理解!当今太医院,无人敢言精通此术!
“悬丝诊脉?”皇帝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你竟懂得此术?”
李崇明更是嗤笑出声:“荒谬!黄口小儿,也敢妄言悬丝诊脉?此乃医道圣手方能涉足的领域,你才几岁?修炼几日医道?分明是哗众取宠,欺君罔上!”
宇晨浩对李崇明的嘲讽置若罔闻,只是看着皇帝,语气笃定:“学生不敢妄言。若陛下允准,学生愿当场一试。以丝线系于娘娘腕间,学生于帘外感知。若能准确道出娘娘脉象关键,乃至体内气机异动之处,便可印证学生方才‘邪气客居’之诊断并非虚言。若学生所言有误,甘愿领受任何责罚!”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强大的自信!直接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失传的绝技之上!
皇帝沉吟不语,目光在宇晨浩年轻却坚毅的脸庞上停留良久。他身为帝王,见识过无数能人异士,但如此年轻便敢在金殿之上,以悬丝诊脉这等传说之术自证者,闻所未闻!
是狂妄无知,还是真有倚仗?
“陛下!万万不可!”李崇明急忙劝阻,“此子诡计多端,若让其悬丝,谁知他会动何手脚?万一惊了凤驾,或是诊断有误,贻误病情,后果不堪设想!”
“李副院使多虑了。”张景明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悬丝诊脉,丝线另一端系于娘娘腕上,宇考生于帘外感知,中间相隔数丈,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动手脚?此法正可避免直接接触,全了贵妃娘娘清誉,又可验证其诊断真伪,实乃两全之策!老臣以为,可以一试!”
张景明的支持,让天平开始倾斜。
皇帝最终做出了决断:“准!”
他看向李贵妃:“爱妃,你以为如何?”
李贵妃自宇晨浩说出“邪气客于胞宫”后,脸色就有些变幻不定,此刻见皇帝问询,她微微抿唇,低声道:“但凭陛下做主。” 她心中也存了一丝希冀,或许这少年,真能看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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