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道圣旨从宫中发出,震动朝野:
陈国公侯君集,纵容子弟,德行有亏,所控诸事,查有实据。念其旧日微功,着削去陈国公爵位,
贬为庶民,其家产抄没大半,用以抚恤受害百姓。侯君集本人,于府中禁足思过,无诏不得出。
这道旨意,既体现了皇恩浩荡(留了性命),又彰显了法度森严(削爵抄家),更巧妙地安抚了民心
(用侯家的钱补偿百姓),可谓滴水不漏。朝野上下,虽感唏嘘,却也无话可说。侯君集的时代,就此彻底落幕。
处理完这件烦心事,李世民心中却并未轻松多少。他始终惦记着秦昊的态度。自己虽然最终保下了侯君集的命,但毕竟算是插手了秦昊的“私怨”,秦昊会不会因此心生芥蒂?这小子,自从封王之后,是越来越懒散了,早朝是想来就来,不想来就派人告个假,自己这个皇帝都快成他专职擦屁股的了!偏偏他还拿这小子没办法!
越想越不放心,李世民决定亲自去镇西王府走一趟,探探秦昊的口风,顺便……看看这小子整天窝在府里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天傍晚,夕阳西下,李世民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常服,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镇西王府。
王府门房见是皇帝微服私访,吓得魂飞魄散,刚要通报,却被李世民摆手制止了。他示意侍卫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像个寻常访客般,踱步走进了王府。
府内静悄悄的,与外面的寒冷不同,处处透着暖意。李世民熟门熟路地走向秦昊常待的寝殿方向,越走越觉得奇怪——这府里也太安静了吧?下人都去哪了?
走到寝殿外,他发现殿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光亮和……一些奇怪的声响?不像说话声,倒像是……音乐?还有人的惊呼和笑声?
李世民心中好奇,轻轻推开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石化,目瞪口呆!
只见寝殿内没有点灯,却在正对面的墙壁上,投射出一片明亮晃动的光影!那光影里,有色彩鲜艳、会动的小人儿(动画片)正在上演着滑稽搞笑的故事!
而在地毯上,秦昊毫无形象地半躺在一个巨大的软垫里,怀里一边搂着长乐公主,一边靠着柳烟儿。阿依古丽和豫章公主则一左一右挨着他坐着。四人身上盖着同一条厚厚的绒毯,面前的小几上摆满了各色水果、点心、干果。
秦昊正拿着一颗葡萄喂给长乐,长乐笑着躲开,柳烟儿则拈起一块蜜饯塞进秦昊嘴里。阿依古丽被动画片里的情节逗得咯咯直笑,豫章公主也掩口轻笑,眉眼弯弯。
五人一边看着“电影”,一边互相投喂零食,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气氛温馨甜蜜得……简直不像话!
李世民站在阴影里,看着这“伤风败俗”、“不成体统”的一幕,血压噌噌往上涨!自己在那操心国事,调和矛盾,这小子倒好!在这里左拥右抱,看什么“妖术”变出来的戏法,享受齐人之福?!连他来了都没发现!
他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刚想咳嗽一声,显示存在感。
却见秦昊似乎被动画片逗乐了,哈哈大笑着,很自然地侧过头,在柳烟儿脸上亲了一口,又顺手揉了揉长乐的头发。长乐娇嗔地捶了他一下,却顺势靠得更紧。阿依古丽和豫章公主也见怪不怪,反而笑得更开心。
李世民:“……”
他感觉自己很多余。满腔的兴师问罪,瞬间被这过于具象化的“家庭温馨”场景给堵了回去。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咳嗯!”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殿内五人吓了一跳!秦昊反应极快,一把将毯子拉高,遮住几女,同时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当他看清阴影里站着的那位脸黑得像锅底一样的“不速之客”时,顿时愣住了。
“陛……陛下?!”秦昊差点被嘴里的蜜饯噎住,连忙推开身上的“负担”,有些狼狈地爬起来,“您……您怎么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长乐公主等人也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整理衣衫头发,跪地行礼:“儿臣(臣妾)参见父皇(陛下)!”
李世民黑着脸,走到光影前,指着墙上还在动的画面,没好气地问道:“秦昊!这……这又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有你们!这……这成何体统!”
秦昊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道:“陛下息怒,这不是妖魔鬼怪,这是……是臣从天界弄来的‘留影戏’,看着解闷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用遥控器关掉了投影仪。
殿内瞬间暗了下来,只有角落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几个衣衫不整(在他看来)、面色绯红的年轻人,尤其是自己那宝贝女儿也混在其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着秦昊那副混不吝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一肚子火又发不出来。
他憋了半天,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一屁股坐在秦昊刚才的位置上,顺手拿起一颗橘子剥了起来,闷声道:“侯君集的事,朕处理了。你……没什么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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