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的匕首抖了抖,铜铃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铃身的裂痕“咔嚓”一声蔓延到了铃舌。
“你看,”墨居仁的声音带着蛊惑,“你的铃快碎了。没有它,你连噬灵阵的边都碰不到。而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知道怎么关闭阵法,知道怎么让掌天瓶认主。”
韩立的指尖在匕首柄上捏出冷汗。他想起墨居仁今天挡弩箭时的决绝,想起他给李虎处理伤口时的细致,那些画面和眼前这张狰狞的脸重叠在一起,让他莫名地烦躁。
“让我考虑三天。”他收起匕首,铜铃的响声弱得像蚊子哼,“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墨居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黑血溅在药汤里,晕开墨色的花。识海里,余子童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来:“蠢货!给他三天时间?等他把七玄门的人叫来,你连灰都剩不下!”
“闭嘴。”墨居仁擦掉嘴角的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不会。”
***第二天一早,李虎慌慌张张地闯进药庐:“墨大夫!不好了!黄枫谷的人把七玄门围了!”
墨居仁正在给一株濒死的转灵花浇水,闻言手顿了顿。花瓣上的露珠滚落,砸在地上碎成八瓣。
“慌什么。”他放下水壶,“他们想要的是掌天瓶,不敢轻易动手。”
“可、可他们放话了,说正午之前不交出您,就踏平七玄门!”李虎的声音带着哭腔,“韩立师兄让我来问您,要不要从密道走……”
“密道?”墨居仁笑了,“韩小兄弟倒是好心。”他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个小瓷瓶,塞给李虎,“把这个给韩立,让他正午时分,在禁地入口等着。”
李虎接过瓷瓶,触手冰凉:“这里面是……”
“到时候他就知道了。”墨居仁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的凉意让李虎打了个哆嗦,“告诉韩小兄弟,别耍花样。这东西,能让他的铜铃彻底碎掉,也能让它修复如初。”
***正午的太阳把地面晒得发白,黄枫谷的修士黑压压地站在山门处,山羊胡长老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墨居仁,给你最后一炷香的时间!”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再不出来,休怪我们不客气!”
药庐里,墨居仁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对着铜镜抚平衣角,镜中的人脸色苍白,却带着种诡异的平静。
“余子童,看好了。”他对着空气说,“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炉鼎计’。”
识海里的尖笑戛然而止。
墨居仁走出药庐时,正好撞见韩立。他手里的铜铃已经彻底裂开,像朵即将绽放的花。
“你真敢来。”墨居仁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想看看,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韩立的手按在腰间,那里藏着枚传讯符——是给七玄门门主的,只要他捏碎,援军片刻就到。
两人并肩往禁地走,黄枫谷的修士立刻骚动起来。山羊胡长老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跟上:“别让他们进禁地!”
离禁地入口还有十步时,墨居仁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掌天瓶残片:“还记得这个吗?”
残片在阳光下发出绿光,禁地入口的地面隐隐震动起来。
“你要干什么?”韩立的声音发紧。
“送你份大礼。”墨居仁突然将残片塞进他手里,同时握住他按在腰间的手,猛地将传讯符捏碎在他掌心,“黄枫谷的人交给七玄门,掌天瓶……归你了。”
韩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推得踉跄着冲进禁地。身后传来墨居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余子童,想吃我?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紧接着是山羊胡的怒吼,法器碰撞的脆响,还有……掌天瓶残片突然爆发出的强光。
韩立在阵法合拢的最后一刻回头,看见墨居仁被黄枫谷的修士围在中间,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正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黑血喷溅的瞬间,韩立手里的残片突然发烫,与他腰间裂开的铜铃产生共鸣,发出清越的响声。
“这是……”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残片,上面的纹路正一点点亮起,与铜铃的裂痕完美契合。
禁地外的厮杀声渐渐远去,韩立突然想起墨居仁给李虎的那个瓷瓶。他摸出瓶子打开,里面没有丹药,只有张纸条,字迹潦草得像是用尽了最后力气:
“噬灵阵需以元神为引,掌天瓶认主需以精血为媒。我欠你的,用这个还。——墨”
铜铃的碎片突然自动拼合,与掌天瓶残片融为一体,发出温润的绿光。韩立的指尖被绿光烫出个细小的伤口,血珠滴在上面的瞬间,他听见识海里传来声极轻的叹息,像墨居仁最后那个带着笑意的眼神。
***三日后,七玄门山门外。
李虎抱着个新做的护心镜,看着韩立腰间那枚崭新的铜铃——铃身光洁,纹路与掌天瓶如出一辙。
“韩师兄,真的不去找墨大夫的尸骨吗?”
韩立抚摸着铃身,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他摇摇头:“他说过,碎瓷扎脚,看见了会担心。”
风穿过山谷,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有人在低声笑。韩立抬头望向禁地的方向,那里的雾气已经散去,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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