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居仁的骨针在指间转得飞快,针尖的乌光扫过药庐木柱,留下道细密的黑痕——那是蚀灵水母的触手粉末正顺着木纹渗进去,不过半盏茶功夫,碗口粗的木柱竟像被虫蛀过般簌簌掉渣。
“韩小子,你看这针。”他突然停手,骨针稳稳悬在韩立眼前,针尾的毒纹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紫,“七玄门的弟子都怕它,说沾着就得躺三天,可你知道它真正的用处?”
韩立指尖捏着那半片龙鳞,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没接话,只是盯着墨居仁袖口露出的青痕——那是血箭咒发作的征兆,比昨日深了半分。
“是用来剔骨的。”墨居仁突然笑了,笑声撞在药罐上,惊得药渣簌簌往下掉,“当年我在乱星海,见那些海妖把同类的骨头剔得比玉还光,就是用这种淬了水母毒的骨针。”他突然将骨针往药碾里一插,针尖没入青绿色的粉末中,“你那龙鳞能防蛇毒,可防得住这‘化骨粉’?”
韩立的指尖微微收紧,龙鳞边缘的金光暗了暗。他瞥见张铁蹲在药圃里拔草,背影蔫蔫的——早上被墨居仁用骨针逼出体内蛇毒时,那小子疼得差点咬碎牙,此刻后颈还留着道淡黑色的针痕。
“弟子不敢妄议。”韩立垂眸,余光却瞥见墨居仁腰间的香囊动了动,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挣扎。他突然想起张铁说的话:“墨大夫的曼陀罗香囊里,藏着只吃灵根的‘噬脉虫’。”
“不敢?”墨居仁挑眉,骨针从药碾里拔出来,针尖的粉末凝成颗绿珠,“你昨日吹哨子时,可没这么胆小。”他突然扬手,骨针擦着韩立的耳畔飞过,钉在身后的木架上,针尾震颤着,竟把只偷啃草药的田鼠钉在了木梁上。那田鼠挣扎了两下,身体迅速干瘪,最后化作摊绿雾,被墨居仁用个小玉瓶收了去。
“瞧见了?”墨居仁掂了掂玉瓶,瓶身映出他眼底的红丝,“这才是‘补骨散’的真材实料。你以为我让张铁拔草是罚他?那眠龙草的根须,得用噬脉虫的涎水浸过才够劲。”
韩立的后背泛起寒意。他终于明白为何张铁拔草时总捂着嘴——那草叶上的黏液,根本不是露水,而是虫涎。
“墨大夫费心了。”韩立弯腰去捡落在脚边的药杵,指尖故意撞在墨居仁的手背上。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墨居仁腕上的银链掉了下来,链坠是枚骨制的小锁,锁孔里嵌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玉简。
墨居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比血箭咒发作时还要难看。他闪电般抓住韩立的手腕,骨针不知何时已抵在他的脉门:“谁让你碰这个的?”
韩立的脉搏被针尖压得生疼,却笑了:“弟子只是想帮您捡起来。倒是这玉简……”他目光扫过墨居仁骤然收紧的指节,“看着像极了七玄门的‘追魂令’。听说持有此令者,可凭它调用门中所有淬毒骨针?”
墨居仁的指力松了松,骨针却没移开:“你查我?”
“不敢。”韩立缓缓抽回手,腕上已多了个淡青色的针痕,“只是前日帮您晾晒药材时,在曼陀罗香囊里摸到过类似的硬物。弟子斗胆猜,那噬脉虫,是用您的血喂大的吧?毕竟……”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墨居仁后颈的血箭咒痕迹,“血箭咒的怨气,最对噬脉虫的胃口。”
墨居仁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骨针刮过石头般的涩:“好小子,比你师父当年机灵。”他拔下木架上的骨针,田鼠干瘪的尸体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个黑孔,“没错,噬脉虫是我养的。但你可知,我为何要在七玄门养这东西?”
韩立没接话,他知道,墨居仁需要的不是回答,而是倾听。
“二十年前,我跟你师父在血色禁地抢过株‘还魂草’。”墨居仁的骨针在油灯上烤着,针尖的绿珠渐渐融化,“他抢赢了,却没告诉我那草有毒。结果我用它炼药时,不仅毁了半条胳膊,还被种下血箭咒——你以为这咒是余子童下的?是你那道貌岸然的师父!”
骨针突然迸出火星,墨居仁的袖口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缠着的黑布,布下隐隐能看到扭曲的血管,像极了虫在皮下爬动。
“他怕我报复,让余子童假意收我为徒,教我夺舍术——那哪是夺舍术?分明是让噬脉虫啃食宿主灵根的法子!”墨居仁的声音突然拔高,骨针猛地插进药罐,“你以为我筛选炉鼎是为了长生?我是要找个灵根够强的,让噬脉虫在他体内养肥了,再反哺给我!”
韩立的指尖猛地攥紧,龙鳞硌得掌心生疼。他终于明白为何墨居仁总盯着他的单灵根——噬脉虫最喜欢纯净的灵根,就像饿狼盯着羔羊。
“那您……”韩立的声音有些发紧,“为何还护着我和张铁?”
墨居仁的动作顿了顿,骨针在药汁里搅动着,绿雾袅袅升起:“张铁那混小子,是余子童的孽种。至于你……”他抬眼,油灯的光在他瞳孔里跳动,“你那龙鳞,是用当年那株还魂草的根茎炼的吧?你师父没告诉你,那草的毒,需用噬脉虫的虫卵才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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