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猛地抬头,难怪师父临终前非要把龙鳞塞给他,说“遇墨大夫,可解半生劫”——原来不是让他避祸,是让他……献祭?
“别紧张。”墨居仁拔出骨针,针尖的绿珠已变成纯黑,“我改主意了。”他突然将骨针扔给韩立,“这针淬了我的血,能暂时压制噬脉虫。你拿着,若哪天我控制不住虫性……”
“墨大夫!”张铁突然冲进来,手里举着片焦黑的叶子,“眠龙草下面……下面有好多虫子!”
墨居仁的脸色瞬间煞白,血箭咒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一把推开韩立,冲向药圃,骨针在指间泛着红光——那是血箭咒与噬脉虫相冲的征兆。
韩立捡起地上的骨针,针尖的黑珠正慢慢褪去,露出里面的银白。他突然想起墨居仁刚才的话,转身追出去时,正看见墨居仁跪在药圃里,双手插进泥土,指缝间钻出无数细线般的虫子,正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
“快!用骨针刺我的心脉!”墨居仁的声音嘶哑,后颈的血箭咒已红得发紫,“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铁吓得瘫坐在地上,韩立却注意到,墨居仁的指尖在泥土里悄悄画了个符——那是七玄门的“自毁符”,能与噬脉虫同归于尽。
韩立的指尖颤抖着,骨针悬在墨居仁的心脉上方。他突然想起墨居仁用骨针帮张铁逼毒时,故意偏了半寸,没伤到灵根;想起他把龙鳞塞进自己手里时,指尖的温度烫得像火;想起药庐梁上那道黑孔——那田鼠,分明是冲着张铁的灵根去的。
“弟子不敢。”韩立突然将骨针反向刺入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泥土里,瞬间化作金雾。龙鳞从他怀里飞出,在半空裂开,露出里面的还魂草根茎,与墨居仁指间的虫线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你疯了!”墨居仁目眦欲裂,想推开他却被金雾缠住,“那根茎的毒会啃了你的灵根!”
“师父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韩立忍着灵根被啃噬的剧痛,笑了笑,“您用自己的血养虫,不就是想等虫性压过咒力,再同归于尽吗?可您忘了,噬脉虫最怕……养虫人的血啊。”
他掌心的血越流越多,金雾也越来越浓。那些虫线碰到金雾便纷纷化作绿液,被泥土吸收。墨居仁后颈的血箭咒渐渐褪色,腕上的银链“啪”地断开,那枚追魂令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韩小子……”墨居仁的声音发颤,看着韩立掌心的伤口正慢慢变黑,“你这是……”
“您不是说,要剔骨吗?”韩立的脸色发白,却笑得很亮,“弟子替您剔一次,以后……别再养虫了。”
张铁突然扑过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把晒干的龙葵子:“墨大夫说这个能驱虫!”他手忙脚乱地往韩立掌心撒,“我偷藏的,一直没敢用……”
墨居仁看着那包龙葵子,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药圃里的眠龙草在金雾中渐渐挺直了腰杆,叶片上的黏液化作晶莹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光。
韩立的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墨居仁的手按在他的掌心,传来骨针般粗糙却温暖的触感。他好像听见墨居仁在说什么,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药圃里的虫鸣。
“傻小子……我哪舍得……真剔你的骨啊……”
再睁眼时,天已亮了。掌心的伤口敷着层青绿色的药膏,凉丝丝的不疼了。墨居仁正蹲在药圃里拔草,动作有些迟缓,后颈的血箭咒淡得几乎看不见。张铁在一旁哼哧哼哧地搬着药碾,嘴里念叨着“墨大夫说这碾子该换了,虫蛀了”。
韩立摸了摸腰间,那枚骨针还在,针尖的乌光已变成温润的白。药庐的梁上,新钉了块木板,遮住了那个黑孔,木板上用刀刻着三个字:
“止戈处”。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字上,暖得像墨居仁掌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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