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居仁的手在药箱里握紧掌天瓶,瓶身的温热顺着指尖蔓延,竟压下了血咒的疼痛。他想起刚才韩立手里的青铜令牌,突然明白过来——余子童早就知道掌天瓶在他这儿,故意放韩立去密室,就是想逼他暴露。
“那小子毛躁。”墨居仁站起身,药箱往石坑边一放,“我先把狐狸抱上来,化形丹的事……”
话没说完,白狐突然从坑里窜了出来,直扑余子童!余子童侧身躲过的瞬间,墨居仁看见它腹下的白毛沾着片枯叶——那是藏经阁窗外才有的“相思叶”。
“拦住它!”余子童的骨珠突然炸裂,黑色的粉末撒向白狐,“这畜生偷了我的‘聚灵玉’!”
白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竟在半空中化作个穿白衣的少女,右腿的伤口还在淌血,手里紧紧攥着块莹白的玉。
“墨大夫!”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藏经阁的《血影术》被余子童换了!真本上写着他练这功法会反噬!”
墨居仁心里咯噔一下,掌天瓶在药箱里烫得他快抓不住。他看见余子童的脸瞬间黑了,骨珠的粉末在他掌心凝成黑针,正对着白衣少女的后心。
“她是灵狐族的少主。”墨居仁突然开口,慢慢放下药箱,“当年神手谷的事,她爹娘救过我。”他往余子童那边走了半步,正好挡在少女身前,“聚灵玉我替她还,你要的离魂草,我明天就能找到。”
余子童的黑针停在半空,目光像刀子刮过墨居仁:“你好像很护着她。”
“毕竟是故人之女。”墨居仁的指尖在药箱盖上敲出规律的节奏——那是他和韩立约定的暗号,让少年去藏经阁拿真本,“再说,化形丹没炼成,你杀了她,谁给你当药引?”
白狐少女突然往墨居仁身后缩了缩,小声说:“我刚才在石坑里看见只死老鼠,肚子里有张纸条,写着‘余子童的血能解掌天瓶的封印’……”
墨居仁的心跳漏了一拍,掌天瓶的温度突然降到刺骨。他想起三百年前神手谷的老道说过:“掌天瓶认主,需以宿主心头血养百年,若遇至亲人的血,封印自解。”他当时只当是胡话——他自幼无亲,哪来的至亲人?
“居仁,你的脸色不太好。”余子童的声音带着笑意,黑针却又往前送了半寸,“是不是血咒又犯了?我这里有新炼的‘镇咒丹’……”
“不必。”墨居仁打断他,突然抓起药箱里的剪刀,快如闪电地划破左腕,鲜血滴在药箱上,“我这有‘清血符’,比你的丹药管用。”他故意让血珠往掌天瓶的方向滚,“倒是你,昨天说黄枫谷的人找到了离魂草,在哪?我去取。”
余子童的目光落在墨居仁流血的手腕上,喉结动了动:“在东崖的溶洞里,不过那里有‘尸蛾’,你一个人去……”
“我跟墨大夫一起去!”白狐少女突然抬头,眼里闪着狡黠,“我爹教过我驱蛾的法子!”
墨居仁刚想拒绝,就看见少女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是片相思叶,叶面上用指甲刻着“韩立在藏经阁被缠住了”。
他心里一沉,手腕的血正好滴在掌天瓶上。这一次,那些纹路没有亮金光,而是慢慢渗出黑色的雾气,竟在药箱盖上凝成了个“韩”字,和瓶底的刻字一模一样。
“那就一起去。”墨居仁突然笑了,血咒的疼痛莫名减轻了许多,“正好让我看看灵狐族的驱蛾术,是不是比书上写的厉害。”
余子童的黑针终于收了回去,骨珠在他掌心转得飞快:“我也去。东崖的溶洞连着乱葬岗,你一个人带着只受伤的狐狸,我不放心。”
墨居仁低头绑伤口时,看见掌天瓶的瓶口正冒着丝丝绿光,那些被绿光扫过的草药,都在悄悄抽出新芽。他突然明白,三百年前神手谷老道没说假话——所谓至亲人,或许不是血脉相连,而是……
“墨大夫!你的血!”白狐少女突然惊呼。
墨居仁抬头,看见自己滴在地上的血珠没有渗入泥土,反而聚成了小小的血珠,正往余子童的方向滚去。而余子童的黑靴尖,正对着血珠轻轻碾了下去。
骨珠碰撞的声音里,墨居仁听见掌天瓶发出轻微的嗡鸣,像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呼唤。他握紧药箱的提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突然有了个荒唐的念头——或许余子童找这瓶子,不只是为了催熟灵草。
东崖的方向传来几声鸦鸣,墨居仁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血色的山崖,突然觉得三百年的等待,好像就为了此刻。他看了眼余子童,对方正盯着白狐少女手里的聚灵玉,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走吧。”墨居仁率先迈步,掌天瓶在药箱里轻轻发烫,像有颗心脏在里面跳动。他不知道,此刻藏经阁里,韩立正用幻尘符揭开夹层,《血影术》真本的第一页,赫然画着掌天瓶的全貌,旁边用朱笔写着:“墨氏血脉,可解瓶封,然需以韩氏血亲为引——余子童笔。”
而西坡的石坑里,那只被蚀骨散烧伤的狐狸,悄悄舔了舔爪子上的血——那是刚才墨居仁弯腰时滴在坑边的血珠,此刻正让它烧焦的皮毛慢慢长出新绒。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墨居仁的影子里,隐约有个小小的瓶形轮廓,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像个藏了三百年的秘密,终于要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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