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杨广冷哼一声,重新坐下,胸脯仍因怒气而微微起伏。他转而看向杨昭,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昭儿。”
“儿臣在。”杨昭连忙躬身应道。
“此事朕已知晓。你且再忍耐两日。”杨广看着他,目光深邃,“户部既已承诺,想必不敢再阳奉阴违。你身为储君,日后亦当学会平衡各方,体谅朝廷艰难,但……该争的体面,也绝不能失!”
这番话,既是安抚,也是告诫,更隐含着一丝对太子此番“诉苦”行为的审视。
“儿臣明白!儿臣谨遵父皇教诲!谢父皇为儿臣做主!”杨昭再次深深一揖,语气充满了“感激”与“如释重负”,将一个得到父亲撑腰的“委屈”儿子的角色,扮演得无可挑剔。
这一幕,完整地落在了满朝文武的眼中。心思各异,评价也不同。
在绝大多数官员看来,太子此番御前诉苦,虽然成功逼得户部限期拨款,看似赢了面子,但实际上,却暴露了他在朝堂根基尚浅、掌控力不足的弱点。他需要依靠皇帝的权威才能解决自己东宫的“家务事”,这无疑会让一些观望的势力更加轻视他。在一些老谋深算者如宇文述(虽未在场,但其党羽会将情况详细汇报)看来,太子此举,略显急躁和稚嫩,并非雄主之象。
退朝的钟磬声响起,百官依序退出太极殿。
郑善果几乎是被人搀扶着走出大殿的,双腿仍在发软。回到户部衙署,他立刻召来了度支司郎中崔枢、金部郎中王弘等几名心腹干将。
这几人都是宇文述一党安插在户部的关键人物,负责具体钱粮的调度运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郑善果一屁股坐在胡床上,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杯乱响,“黄口小儿,竟敢到陛下面前告状!让本官如此难堪!”
度支司郎中崔枢,一个面容精瘦、眼神闪烁的中年官员,阴恻恻地笑道:“尚书大人息怒。太子此举,不过是穷途末路,狗急跳墙罢了。他以为靠着陛下施压,就能让咱们服软?哼,未免太天真了些!”
金部郎中王弘也捋着短须,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陛下只说要‘足额拨付’,可没说……这‘额’该如何构成,成色几何啊,尚书大人?”
郑善果闻言,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看向王弘:“你的意思是?”
王弘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算计的得意:“咱们库中,不是正好有一批前年铸的、成色不足,掺了铅锡的‘次银’吗?还有那些存放多年,边缘都已磨损,甚至带着锈迹的‘鹅眼’、‘綖环’之类的劣钱?平日里都是熔了重铸,或者掺在军饷里发往边远之地的。如今东宫既然等钱如此之急,咱们就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些‘积压’之物,‘足额’给他送去!岂不是两全其美?”
崔枢立刻抚掌附和:“妙啊!王兄此计大妙!咱们可是严格按照陛下旨意,‘足额’拨付!他太子殿下不是整日里将‘节俭’、‘体恤民力’挂在嘴边吗?用这些旧钱、次银,正是契合了他的主张!咱们这可是在‘支持’太子殿下啊!哈哈哈!”
他越说越觉得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子收到那批“厚礼”时,那吃了苍蝇般难受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若敢声张,便是嫌弃陛下亲自过问拨付的银钱不好,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若他忍气吞声收了,那日后东宫上下就用这些破烂去吧!看他还能维持几天体面!”王弘补充道,语气恶毒。
郑善果听着两名属官你一言我一语,脸上的怒容渐渐被一抹阴狠得意的笑容取代。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子吃瘪的模样,心中的憋闷一扫而空。
“好!就按你们说的办!”郑善果抚掌定策,眼中寒光闪烁,“崔枢,你立刻去清点那批‘次银’和劣钱,务必‘足额’!王弘,你负责安排押运,三日内,必须‘妥妥当当’地送到东宫!本官倒要看看,咱们这位‘深明大义’、‘勤俭持家’的太子殿下,收了咱们这份‘精心准备’的厚礼,会是何等‘感激涕零’!哈哈哈!”
嚣张而充满恶意的笑声,在户部尚书的值房内回荡。他们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这正是杨昭精心为他们铺设的,通往身败名裂深渊的第一步。他们得意洋洋捧出的“毒酒”,最终会一滴不剩地,灌回他们自己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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