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长安城看似波澜不惊,水面之下却已是暗流湍急,杀机四伏。
太子杨昭亲自坐镇刑部,督办“老鸦岭劫案”的消息,如同给本就紧绷的局势又加了一把火。他以超乎寻常的“热情”和“细致”投入调查,每日召集三法司官员会商,听取各方进展,不时提出“关键”疑问,将调查方向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影字营”的暗中活动也从未停止。那些关于“账本碎片”的流言,如同被精心饲养的毒藤,在特定的土壤里悄然滋长,缠绕得某些人透不过气来。更有一些“匿名”的举报信,被“恰到好处”地投递到了御史台,或是直接塞进了某些与宇文家不睦的官员门房。
这些举报信内容详略不一,但核心都指向了户部度支司和金部在近年几项重大工程款项拨付、军械采买折损核算中存在的“疑点”,其中隐约提及的款项数额、时间节点,竟与那几页“账本碎片”上的零星记录有着惊人的“吻合”。
压力,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向户部,尤其是度支司郎中崔枢和金部郎中王弘。
这一日,刑部大堂。
气氛肃杀。太子杨昭端坐主位,面色沉凝。刑部尚书梁毗、大理寺卿李圆通分坐两侧,下方则站着被“请”来协助调查的崔枢与王弘。两人虽然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额角细密的汗珠,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惊惶。
“崔郎中,王郎中,”杨昭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请二位前来,仍是关于老鸦岭劫案。据生还差役供述,匪徒在劫掠之时,似乎从王都事(王仁)身上及马车夹层中,搜走了几页文书残片。对此,二位可知情?”
来了!崔枢和王弘心中同时一凛。
崔枢连忙躬身道:“回禀太子殿下,此事……下官略有耳闻。然,此必是匪徒故布疑阵,栽赃陷害!意在混淆视听,扰乱查案!王都事身上,怎会携带什么紧要账目?绝无可能!”
王弘也赶紧附和:“正是!殿下明鉴!此定是匪类狡诈之计,不可轻信!”
“哦?是吗?”杨昭微微挑眉,从案几上拿起一摞文书,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可是,近日本王与梁尚书、李寺卿梳理卷宗,核对近年账目,却发现了一些……颇为有趣的事情。”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扫过崔枢和王弘:“大业五年,运河清淤专项款,度支司核销数额,与工部实际接收数额,相差三万七千贯。大业六年,陇右军械换装,金部核算损耗,竟高达采买总额的两成有余,远超常例。而这些款项的最终流向,经手人签名,似乎都与二位,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啊。”
崔枢和王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些陈年旧账,他们自以为做得隐秘,早已抹平,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翻出来?!而且太子殿下所言,数据如此精准,仿佛亲眼见过他们的私账一般!
“殿下!冤枉啊!”崔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此……此乃污蔑!定是有人陷害下官!那些账目……早已核销归档,绝无问题!”
王弘也跟着跪下,涕泪横流:“殿下!下官等对朝廷忠心耿耿,岂敢做出此等贪墨之事!这定是……定是那伙悍匪,与朝中某些人勾结,故意伪造证据,构陷忠良啊!”
看着两人声嘶力竭地辩解,杨昭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困惑”与“凝重”。
“构陷?伪造?”他沉吟道,“可这些数据,与御史台近日收到的几封匿名举报信,以及……唉,本王本不愿相信,但如今看来,却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啊。”
他挥了挥手,一名刑部官员立刻将几封抄录的举报信和那几页被精心“处理”过、显得更加破旧模糊的“账本碎片”影本,呈到了崔枢和王弘面前。
当看到那碎片影本上熟悉的笔迹(影字营高手模仿)、那些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含义的代号和缩写,以及旁边标注的、与太子方才所言几乎分毫不差的款项数额时,崔枢和王弘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彻底瘫软在地!
完了!全完了!
这些东西,怎么会落到太子手里?!难道那伙土匪……真的是太子的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瞬间钻入他们的脑海,让他们遍体生寒!
“不……不可能……”王弘眼神涣散,喃喃自语。
“是你们!是你们勾结土匪!栽赃我们!”崔枢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起头,指着杨昭,状若疯癫地嘶吼道。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刑部尚书梁毗和大理寺卿李圆通骇然变色,几乎要出声呵斥。
杨昭却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冰冷至极:“崔枢,你可知,污蔑储君,是何等大罪?本王念你心神激荡,胡言乱语,暂且不计较。但你们贪墨国帑,证据确凿,如今还想反咬一口吗?!”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虽是刑部,但太子位同副君,亦有此权),“啪”的一声巨响,震得崔枢、王弘浑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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