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博览会“格物展区”的轰动效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不断扩散。接下来的几天,这里始终是人气最旺的地方。
大隋的官员与百姓们扬眉吐气,每日前来,只为感受那份万邦惊羡带来的民族自豪感;而各国的使臣商贾,则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思,反复流连,试图打探更多底细,或是寻找合作的可能。
杨昭大部分时间都坐镇于此,并非一直亲自讲解,但每当有分量足够的“大鱼”出现,他便会适时出现,以太子之尊,行推销之实,效果倍增。
数日间,他已通过萨比尔或直接接触,与多个西域小国、部落达成了初步的贸易意向,只待博览会后再细化条款。系统任务面板上,“万邦来朝(商业版)”的进度条正在稳步推进。
这一日,展台前来了一行人,气场与寻常商队截然不同。
为首者是一名年约四十、身着繁复华丽波斯锦袍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深邃,鼻梁高挺,眼神锐利而充满精明,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镶嵌着深蓝色宝石的戒指,行走间自带一股久居人上的雍容气度。
他身后跟着的随从,个个身形彪悍,眼神警惕,显然是精锐护卫。
萨比尔一见到此人,立刻收敛了平日里的商人圆滑,脸上露出恭敬之色,快步迎了上去,用波斯语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便引领着那人来到杨昭面前。
“尊贵的太子殿下,”萨比尔躬身行礼,语气比平日更加谦卑,“请允许我为您引见。这位是来自波斯萨珊王朝的皇室首席商人,阿尔达希尔·帕佩甘大人。帕佩甘大人代表波斯王室,负责与东方的珍贵贸易。”
杨昭心中一动,皇室首席商人?
这头衔可不一般,几乎是半官方的贸易代表,其能量和所能调动的资源,绝非萨比尔这种民间大商人可比。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鱼”!
他面上不动声色,维持着天朝太子的雍容气度,微微颔首:“原来是帕佩甘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话语客气,却带着天然的矜持与距离感。
阿尔达希尔右手按胸,行了一个标准的波斯礼节,他的汉语虽然带着口音,却颇为流利:“尊贵的大隋太子殿下,您的风采令人心折。鄙人有幸得见博览会之盛况,更是对殿下展出的这两件‘神物’钦佩不已。”他的目光扫过琉璃罐中的白雪盐和琉璃杯中的玉冰烧,毫不掩饰其中的热切。
“帕佩甘先生过誉了,不过是匠人巧思,偶得之物罢了。”杨昭谦逊了一句,心中却已警惕起来。这种人,绝不会仅仅是为了赞美而来。
果然,阿尔达希尔寒暄几句后,便直接切入主题,他指向白雪盐和玉冰烧,语气郑重而充满诱惑:“太子殿下,鄙人代表波斯王室,希望能与殿下达成一项长期的、稳固的合作。我们愿意以高出市面三倍的价格,每年采购‘白雪盐’五千石,‘玉冰烧’一千坛!并且,可以用等值的黄金、波斯骏马、珍贵地毯、香料,甚至是……奴隶,来进行支付。”
这个采购量,远超之前任何一家,几乎是目前山寨产能的极限!
给出的条件也极其优厚。
萨比尔在一旁听得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神放光。
然而,阿尔达希尔接下来的话,才暴露了他真正的野心:“此外,为了确保合作的稳定与品质,我们波斯希望能派遣工匠,学习这两项神圣的技艺。当然,我们愿意为此付出额外的、足以让殿下满意的技术转让费用。价格,可以再议。”
图穷匕见!
巨量采购是假,觊觎核心技术才是真!
杨昭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想用金钱来换取可持续发展的根基?
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脸上依旧带着淡然的微笑,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斩钉截铁:“帕佩甘先生的美意,本宫心领。加大贸易量,可以商议。我大隋地大物博,匠人精心,产能并非无法提升。至于技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阿尔达希尔充满期待的脸,缓缓道:“此乃我大隋不传之秘,国之重器,关乎民生社稷。非是金银可以衡量,更无转让之可能。此例一开,我大隋何以立足?望先生见谅。”
阿尔达希尔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显然没料到杨昭拒绝得如此干脆彻底,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他试图加重筹码:“殿下,波斯愿以王室之名担保,技术仅限王室工坊使用,绝不外泄。并且,我们可以用波斯最顶尖的技艺作为交换,比如……我们闻名于世的琉璃烧制技术!”说着,他示意了一下随从。
一名随从立刻捧上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几件波斯的琉璃器皿。有色彩斑斓的酒杯,有造型别致的花瓶,虽然不如杨昭定制的那么纯净无瑕,但其绚丽的色彩和独特的造型,也堪称艺术精品,代表了此时波斯极高的玻璃工艺水平。
若是寻常人,或许会被这“技术交换”的提议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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