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桩罪行被宣读,台下百姓的呼吸就急促一分,眼中的怒火就炽热一分。当读到孙铁匠惨死时,人群中终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哭泣和怒吼!
“杀了他!为孙铁匠报仇!”
“杀了这个活阎王!”
“请太子殿下为民做主啊!”
声浪如同海啸,一波高过一波,冲击着高台,也冲击着杨孝悌那早已崩溃的心理防线。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再也说不出半句狡辩之词,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我是郡公……我是皇族……你们不能杀我……”
杨昭将卷宗重重拍在案上,目光扫过台下群情激奋的百姓,又看向两侧面色各异的官员,最终,他猛地抽出了腰间那柄象征着极致权柄、可先斩后奏的——天子剑!(或特赐节钺)
剑身出鞘,寒光凛冽,映照着杨昭决绝的面容!
“民意汹汹,法理昭昭!杨孝悌身犯十恶不赦之罪,罪证确凿,天人共愤!若因其宗室身份而法外施恩,则国法何存?天理何存?民心何存?!”
他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今日,孤杨昭,以大隋太子、钦差总理河东事宜之名,持天子剑,代天行罚!判处临汾郡公杨孝悌——斩立决!以正国法!以谢天下!”
“斩立决”三个字,如同最终的丧钟,敲响在杨孝悌的耳边,也敲响在所有围观者的心头!
“不——!你不能杀我!陛下!陛下救我——!”杨孝悌发出绝望的哀嚎,屎尿齐流,丑态毕露。
然而,一切都晚了。
两名如狼似虎的东宫侍卫上前,将其死死按住。膀大腰圆、赤着上身、面露凶光的刽子手,手持鬼头大刀,踏步上前,一口烈酒喷在雪亮的刀身上。
杨昭手持天子剑,立于高台之上,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目光没有丝毫动摇。他看着台下那无数双期盼的眼睛,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然后,狠狠向下一挥!
“行刑!”
令下,刀落!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那颗曾经不可一世、视人命如草芥的头颅,带着极致的恐惧与不甘,滚落在地,溅起一蓬尘土!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哭喊与欢呼!那是冤屈得雪的痛哭,是大仇得报的宣泄,更是对台上那位铁面无私、大义灭亲的太子殿下,最由衷的拥护与爱戴!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天大老爷!”
“太子殿下仁德!法度威严!”
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积郁了太久的阴霾彻底驱散!
杨昭站在原地,任凭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将自己淹没。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握着天子剑的手,指节却微微有些发白。
他知道,这一刀下去,斩掉的不仅仅是一个杨孝悌,更是斩向了盘踞在帝国肌体上那“刑不上大夫”的特权思维,斩向了宗室勋贵们那自以为是的护身符!从此,他与许多宗室成员,乃至背后的既得利益集团,将彻底站在对立面。
但是,他同样知道,这一刀,为他赢得了底层百姓和寒门士子几乎毫无保留的支持,极大地彰显了法度的威严,也向天下人展示了他杨昭——这位大隋储君,为了整顿山河,不惜大义灭亲的决断力与魄力!
风险与收益并存。而他,选择了这条最为艰难,却也最能涤荡污浊的道路。
他收起天子剑,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激动的人群,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眼神复杂的官员,最后望向长安的方向。
他知道,消息很快就会传回长安。可以想见,宗室之中,必将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但他无所畏惧。
“养寇自重”,清理积弊,本就伴随着雷霆与鲜血。杨孝悌,不过是这漫长道路上,倒下的第一块,也是最具象征意义的绊脚石而已。
大义灭亲,以正国法。这不仅仅是一次处决,更是一次宣言,一次立威!太子的权柄与威信,伴随着杨孝悌的人头落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这股力量,将推动着他,向着下一个更加强大的目标,稳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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