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虎口,名不虚传。
两山夹峙,状如猛虎张口,一条蜿蜒的官道如同被扼住的咽喉,穿行其间。此地不仅是南北商旅必经之路,更是军事上的锁钥要害。鹰扬郎将张贲的军营,便依着山势,扼守在峪口最狭窄险要之处,营垒森严,刁斗森严,远望便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峪口外数里,有一处依托边贸兴起的小镇,名为“通远镇”。镇子不大,却因地处要冲,商旅云集,三教九流混杂,繁华中透着几分混乱与野性。这里,也是张贲势力渗透最深的地方,镇上的客栈、货栈、赌场、妓馆,背后多少都有张贲或其心腹的影子,堪称是张贲经营的情报前哨和销金窟。
暮色四合,通远镇最大的“悦来客栈”后院里,卸下了商旅伪装的杨昭,正与同样扮作伙计、护卫的赵青及另外五名“影字营”最顶尖的好手,进行着最后的部署。这五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精通潜伏、格杀、开锁、追踪,是赵青一手带出来的王牌。
烛光摇曳,映照着几张凝重而坚毅的脸。
“殿下,您万金之躯,实在不该亲身涉险!”赵青眉头紧锁,再次劝谏,“潜入军营,获取罪证之事,交给属下等人便是!若有闪失,属下万死难赎!”
杨昭摇了摇头,眼神锐利而冷静:“张贲此人,疑心极重,其存放核心罪证之处,必然守卫森严,机关重重。仅靠你们,即便能潜入,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最关键的东西,难如登天。我必须去。”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有‘预感’(系统危险预感),能规避一些未知风险。而且,(中级)战术规划能力,可以帮助我们在复杂环境下,更快地找到最优路径和目标。此次行动,关键在于快、准、狠!必须在张贲察觉之前,拿到铁证,然后迅速撤离!我亲自去,把握更大。”
他并非逞匹夫之勇。系统赋予的【危险预感】和【中级战术规划】技能,是他敢于深入虎穴的最大依仗。前者能让他提前感知到致命的陷阱和巡逻队,后者则能让他像计算机一样,快速处理环境信息,规划出最安全高效的行动路线。
见杨昭心意已决,赵青不再多言,只是沉声道:“属下等誓死护卫殿下周全!”
“我们的目标是这个。”杨昭摊开一张根据前期零星情报绘制的、极其简略的军营草图,指向中军区域一个被标记为“甲字库”的位置,“根据内线(一个被‘商字营’重金收买的低级文书)模糊的供述,张贲与突厥往来的核心密信和账册,极有可能存放在这里,或者其卧房内的暗格。这是两个最可能的地点。”
“甲字库是军械重地,守卫必然森严。张贲的卧房位于中军大帐旁,更是重中之重。”赵青分析道,“我们必须分头行动,同时探查这两个地点,以节省时间。”
“不,”杨昭否定了这个提议,“兵力分散,风险更大。根据我的推演,核心罪证存放在其卧房的可能性,高达七成。张贲生性多疑,如此要命的东西,他更可能放在自己触手可及、亲自掌控的地方。我们集中力量,主攻其卧房!甲字库,只作为备用目标。”
【中级战术规划】技能在他脑海中飞速运转,结合张贲的性格分析,得出了这个最可能的结论。
“行动时间,定在丑时三刻(凌晨两点左右)。此时是人最为困顿之时,哨兵警惕性最低。”
“路线,不从正面潜入,太容易被发现。我们绕到军营侧后方的悬崖,从这里利用飞爪攀爬上去。这里虽然陡峭,但守卫相对薄弱,且靠近中军区域。”
“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是取证!除非万不得已,不得惊动任何人!一旦得手,立刻按原路撤回!若被发现,以制造混乱、分散敌军注意力为主,全力掩护携带证据者撤离!”
杨昭的指令清晰明确,将整个行动流程、可能遇到的变故及应对方案,都进行了详细的推演和安排。赵青等人听得心服口服,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因这周密的计划而安定了几分。
子夜时分,月隐星稀,正是夜行人活动的最佳时机。
杨昭七人换上夜行衣,用黑灰涂抹了面部和手掌,如同七道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通远镇,借着地形的掩护,向着杀虎口军营侧后方的悬崖摸去。
悬崖陡峭,怪石嶙峋。夜风呼啸,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仰头望去,军营的灯火在崖顶如同遥远的星辰,巡逻士兵的身影偶尔在火光映照下闪过。
赵青打了个手势,两名擅长攀爬的“影字营”好手如同猿猴般敏捷地率先攀上,确认上方安全后,垂下数条特制的、近乎透明的坚韧丝绳。杨昭等人依次抓住丝绳,借助飞爪和凸起的岩石,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石缝的呜咽。杨昭集中精神,【危险预感】技能提升到极致,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偶尔,他会突然停下,示意众人屏息凝神,片刻后,崖顶便传来巡逻队沉重的脚步声和模糊的交谈声,恰巧从他们头顶经过。险之又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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