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程咬金长出一口气,抹了把嘴上的油渍,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看向杨昭,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之前的惊惧、怀疑尽数化为感激和敬佩。
“恩公!大恩不言谢!俺老程这条命,今天算是你捡回来的!以后但有差遣,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俺老程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程咬金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带着江湖人特有的直爽和义气。
杨昭微微一笑,又撕下一块鸡腿肉递给他:“慢点吃,不够还有。差遣么……倒确实有一桩。”
程咬金接过鸡肉,闻言精神一振,三口两口吞下,肃然道:“恩公请讲!”
杨昭看着他,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我观你是条真性情的汉子,空有一身力气和胆魄,却无处施展,甚至被这世道逼得走投无路。可曾想过,换一种活法?”
“换一种活法?”程咬金茫然。
“不错。”杨昭站起身,负手而立,望向山寨的方向,虽然隔着层层山林,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的语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与其浑浑噩噩,东躲西藏,不如跟着我,做一番事业。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民,让这天下,少几个被逼得卖儿鬻女的可怜人,少几个如那县丞之子般仗势欺人的禽兽。”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程咬金的心上。
程咬金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那个压抑了许久的猜测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恩公!您……您莫非……莫非就是那终南山里的……‘一阵风’?百姓们说的……‘风王’?!”
杨昭转过身,迎上程咬金那充满震惊、期待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坦然颔首。
“不错,正是本王。”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对方承认,程咬金还是觉得一阵眩晕,如同被巨大的馅饼砸中了脑袋。
风王!眼前这个三两下就把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年轻人,竟然就是那个名动黄河两岸、被无数穷苦百姓寄予厚望的“风王”!
自己之前还怀疑人家是吹出来的,还想抢他……想想都觉得脸上发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更多的,是汹涌澎湃的激动和狂喜!
他程咬金何德何能,竟然在这山野之间,遇到了传说中的风王!而且,风王还如此赏识他,给他吃的,肯定他的作为,邀请他入伙!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造化!
回想起歌谣里唱的,回想起路人描述的“风王”事迹,再结合刚才亲身感受到的武力与气度,程咬金心中再无半分疑虑,只剩下满满的崇敬和追随的冲动。
“噗通!”
程咬金那高大的身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双膝跪地,重重地叩拜下去,额头磕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风王!程咬金有眼无珠,冒犯天威,罪该万死!承蒙风王不弃,赐以酒食,晓以大义!俺老程是个粗人,不会说漂亮话,但从今往后,俺这条命就是风王的!鞍前马后,赴汤蹈火,绝无二话!请风王收留!”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然,在这寂静的林间回荡。
杨昭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上前一步,亲手将程咬金扶起。
“好!程咬金,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一阵风’的兄弟!有我一口吃的,便饿不着你!这天下,正需要你我这样的男儿,去涤荡污浊,重整乾坤!”
“大哥!”程咬金顺势起身,紧紧握住杨昭的手臂,虎目之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烁。一声“大哥”,叫得情真意切,远比“风王”更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赤诚与热血。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程咬金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他不再是那个东躲西藏、饥寒交迫的逃犯,而是名动天下的“风王”麾下的兄弟!
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两人身上,一个气度雍容,一个激动莫名,勾勒出一幅君臣初遇、义气归心的画卷。
未来名震天下的混世魔王,就在这终南山外围的无名林间,找到了他愿意追随一生的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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