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猛地抬头看他。
林深掏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她。上面正是“心弦”APP的测试结果页面，那个同样醒目的“100%匹配度”，以及旁边苏晚意那张她自认为表情僵硬、毫无魅力的职业照。
“我也觉得这肯定是出BUG了。”林深收回手机，耸耸肩，“我们俩？100%？这笑话够我笑一年的。你写的这算法……是不是该回炉重造了？”
若是平时，听到他质疑自己的专业能力，苏晚意绝对会立刻炸毛反驳。但此刻，她却莫名松了一口气，甚至生出一点“英雄所见略同”的诡异认同感。“算法没有问题！”她下意识先维护自己的心血，随即又找补道，“……但这次的结果，显然是极端特殊情况下的数据异常。我会立刻排查原因。”
“排查是当然的。”林深摩挲着下巴，眼神闪烁，“不过，在你排查出这个‘惊天大BUG’之前，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既然算法这么笃定我们‘天造地设’，”他嘴角又扬起那抹让苏晚意心惊胆战的坏笑，“不如……我们将错就错？”
苏晚意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干脆假扮一段时间情侣怎么样？”林深语出惊人。
“你疯了？！”苏晚意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听我说完。”林深显得很冷静，甚至有点过于理智，“第一，‘心弦’APP马上就要正式上线了，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传出首席工程师的算法把自己和‘冤家’匹配成100%这种乌龙，舆论会怎么写？‘天才工程师算法翻车’？‘心弦匹配度根本不可信’？这对项目甚至是公司声誉都是打击。我们必须保密。”
苏晚意沉默了。这一点，他说得对。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尴尬，但不能不在乎心血项目的声誉。
林深继续分析，条理清晰得不像他平时的风格：“第二，想要真正验证一个算法是否存在隐藏极深的缺陷，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深入真实场景进行压力测试吗？我们假扮情侣，模拟所有约会流程，收集互动数据。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算法在任何细微之处存在判断偏差，你就能精准定位问题所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这难道不是最彻底、最严谨的测试方式？”
苏晚意怔住了。她不得不承认，林深这个提议，虽然荒唐，但从解决问题的角度出发，竟然……该死的具有诱惑力！深入真实场景进行压力测试，这确实是找出潜在BUG的终极手段。而且，还能暂时掩盖这个令人尴尬的结果。
“可是……”她还在挣扎。
“没有可是。”林深打断她，眼神灼灼，“苏晚意，你难道不想证明是你的算法错了，而不是我们俩真的……呃，‘完美契合’？还是说，你其实心里有点相信这个结果，所以怕了？”
激将法！拙劣的激将法！但偏偏对苏晚意有效。
“我怕？开玩笑！”她挺直脊背，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觉得这个方案既浪费时间又毫无必要。而且，跟你假扮情侣？想想都让人难受。”
“那就这么定了。”林深仿佛没听到她的抱怨，一拍手，“为了让测试更真实，我们需要制定一些基本规则。比如，每天至少共进一次午餐，每周至少进行两次符合‘心弦’推荐标准的约会活动，并在APP内详细记录互动反馈和情绪数据。当然，在外人面前，我们需要表现得……嗯，尽量逼真。”
他伸出手：“合作愉快，我的‘百分百女友’。”
苏晚意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拿着无数设计大奖的手，又看看他脸上那副“我在进行一项伟大科学实验”的严肃表情（她怀疑是装的），内心进行了最后三秒钟的激烈斗争。
最终，对找出BUG的执着、对项目声誉的维护，以及那点不肯认输的倔强，压倒了对林深个人的那点“不适”。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快速地和他握了一下，一触即分。
“纯属技术合作。一旦找到BUG，立刻终止。”
“当然。”林深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于是，这场名为“验证BUG”实则荒诞无比的恋爱实验，就此拉开帷幕。
第一天午餐，公司食堂。
苏晚意按照约定，端着餐盘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林深对面。周围瞬间投来无数道好奇、惊讶、探究的目光。技术部的冰山女神和设计部的风流才子？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坐在一起吃饭？而且气氛……诡异得像是被按头相亲。
林深倒是十分自在，甚至非常自然地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给了苏晚意：“多吃点，你看你瘦的，程序员体力消耗大。”
苏晚意盯着那个鸡腿，像是盯着一个炸弹：“……我减肥。而且，根据我的营养摄入算法，今天的蛋白质已经足够了。”
林深筷子顿在半空，嘴角抽了抽：“……算法没告诉你，接受别人的好意是一种美德吗？”他压低声音，“苏工，戏要做足。现在在别人眼里，我们可是被月老用钢筋焊死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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