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受力分析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清晰有力,“辅助线应该画在这里。”
他讲题的方式很简洁,没有多余的废话,却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
从那以后,苏晚遇到难题,总会下意识地求助这位“学霸”同桌。而江辰,虽然每次都显得不太情愿,却从未真正拒绝过。
渐渐的,他们之间的话多了起来。
他会把她爱吃的巧克力威化偷偷塞进她的抽屉;她会在老师点名提问他而他还在神游天外时,小声提醒答案;下雨天,她没带伞,他会把自己那把看起来也很旧的黑伞塞给她,然后自己顶着书包冲进雨里……
少年人的心动,来得悄无声息。
或许是在他低头认真讲题时,浓密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或许是在他偶尔因为她一个笨拙的笑话而弯起嘴角时;或许是在那个雨天后,她握着还残留着他体温的伞柄,心里泛起莫名涟漪时。
苏晚知道,自己喜欢上江辰了。
这份喜欢,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和卑微。她不敢表白,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化作对他更多的关注和不动声色的好。
她注意到他好像总是很缺钱,午饭常常只吃最便宜的素菜馒头。于是,她总会以“妈妈给我带多了”“我吃不完了”为借口,把自己的肉菜和牛奶分给他一半。
他一开始会拒绝,后来在她固执的眼神下,会默默接过,低声说一句“谢谢”。
那时苏晚想,他一定家境很不好,所以才如此沉默和努力。她心里充满了温柔的怜惜,甚至暗暗下定决心,要和他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未来一起打拼。
高考前三天,放学路上。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酝酿了许久,苏晚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她停下脚步,喊住前面那个清瘦的背影。
“江辰!”
少年回头,金色的余晖落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表情。
“你……你打算报考哪所大学?”她问完,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脸颊烫得惊人。
江辰沉默了几秒,声音很平静:“还没定。”
这个答案像一盆冷水,浇熄了苏晚一半的勇气。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我……我觉得A大挺好的,我们……可以一起……”
后面的话,在她看到他脸上那种近乎漠然的神情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她,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良久,他才移开视线,望向天边燃烧的晚霞,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苏晚,我们……不是一路人。”
……
不是一路人。
这五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少女所有关于未来的、美好的幻想。
苏晚愣在原地,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决绝而冷漠,一次也没有回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咸涩无比。
原来,所有的靠近,所有的分享,甚至那些她以为隐秘的、心照不宣的默契,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他早就划清了界限。
“不是一路人”。
是啊,他是成绩优异,注定前途光明的学霸,而她,只是一个成绩普通的女孩。或许在他眼里,她的那些关心和分享,都是一种负担吧。
高考结束,江辰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班级聚会也从未参加。听说他考了惊人的高分,是省状元级别的分数,但却没有人知道他最终去了哪所名校。
苏晚按部就班地上了本地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后进入这家竞争激烈的广告公司,成为一名普通职员。忙碌的生活渐渐抚平了青春的遗憾,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被她深埋心底,成了一个不愿轻易触碰的秘密。
她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却没想到,三年后的这个雨夜,他会以这样一种截然不同、甚至堪称颠覆的方式,重新闯入她的世界。
豪车,西装,矜贵疏离的气质……以及那句,意味不明的“好久不见,我的同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
第三章:蓄谋的“巧合”
“上车吧,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江辰的声音将苏晚从纷乱的回忆里拉回。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她张了张嘴,想拒绝。搭前暗恋对象,并且疑似是超级富豪的车?这场景太过诡异,超出了她的处理能力。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你打不到车。”他语气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顺路而已。”
顺路?他甚至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江辰补充道:“这个方向,进城只有那么几条主干道。”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这时,又有加班的同事从大楼里出来,好奇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逡巡。苏晚感到一阵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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