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林影斑驳。
赵陈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悠闲步伐，听着身后那黄皮子越来越凄惨的喘息和哀求，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这可比刷短视频看小姐姐有意思多了！真人版、沉浸式、互动性极强的“遛弯”体验，还是遛的传说中的黄大仙！这说出去谁信啊？
“大……大哥……呼哧……呼哧……您……您行行好……就看一眼……说一句……像人……还是像神……”
黄皮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四条小短腿跟灌了铅似的，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进行一场马拉松最后的冲刺。
它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修炼这么多年攒的那点道行，都快被这顿狂奔给耗没了。
这人类是属兔子的吗？
怎么这么能跑？
而且这路线七拐八绕的，专挑难走的地方，上坡下坎，钻灌木丛，它这一身光滑的皮毛都快被树枝刮成流苏了！
赵陈优哉游哉地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23:58。
“哟，快十二点了啊。”
赵陈自言自语，“行了，夜宵也消化得差不多了，该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监督猛子抓野鸡呢。”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黄皮子见赵陈终于停了，如同看到了救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地冲到赵陈脚边，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两只前爪扒拉住赵陈的裤腿，仰起那张尖嘴小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气若游丝地再次问道：
“大……哥……求……求您了……您看……我……到底……像人……还是……像神……”
它觉得，自己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主要是体力），这次总该得到回应了吧？
赵陈低头，看着脚下这只累得跟死狗一样的黄皮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和善（在黄皮子看来极其可恶）的笑容。
他弯下腰，凑近那尖耳朵，用清晰而愉悦的语气，轻轻说道：
“拜拜了，您呐~”
话音未落，在黄皮子那充满期盼和绝望的复杂目光注视下，赵陈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掉一般，“唰”的一下，凭空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阵微不可查的清风，以及……一只彻底傻眼的黄皮子。
黄皮子：“？？？”
它扒拉着的前爪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但裤腿的触感已经消失了。
它眨了眨那双小豆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面前，又扭头看了看四周寂静的林子，月光依旧皎洁，虫鸣依旧清脆，仿佛刚才那个遛了它大半宿的可恶人类从未出现过。
一秒，两秒，三秒……
“呃……啊——！！！”
一声尖锐、凄厉、充满了无尽悲愤和崩溃的嚎叫声，猛地划破了月夜的宁静，惊起了远处一片宿鸟。
没了？
就这么没了？！
在它即将达成“讨封”成就的最后关头，在那个它用尽毕生力气（和尊严）追上的瞬间，那个人类……他……他居然消失了？！
还跟它说了句“拜拜了，您”？！
这已经不是戏弄了！
这是羞辱！
是践踏！
是把它黄大仙几百年的道行和尊严按在地上用高跟鞋底反复摩擦之后，还吐了口唾沫！
“噗——”
黄皮子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眼前一阵发黑，小小的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没当场直接气晕过去，原地蹬腿升天！
它辛辛苦苦修炼，好不容易熬到能开口讨封的境界，选了个月圆之夜，找了个看起来气质不错（本以为好忽悠）的人类，结果……结果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骗子！无耻！不当人子！”
黄皮子人立而起，挥舞着两只小爪子，对着赵陈消失的地方跳着脚地骂，虽然声音因为脱力而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但那股子怨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它感觉自己不是遇到了一个普通人类，而是撞上了一个专门克它的煞星！
哪有这么玩的？
不愿意回答你早说啊！
你跑什么？
你遛了我大半个晚上，把我累成这副狗样子，最后给我来个闪现消失？！
这口气，它咽不下去！
这因果，算是结大了！
黄皮子喘着粗气，小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怨毒的光芒。
它记住了！
记住了那个可恶人类的气息，记住了他那张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恶劣到极点的脸！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吱吱！”
黄皮子咬牙切齿，发出威胁的磨牙声，“这事儿没完！老祖我跟你没完！”
它决定，先回去养精蓄锐，恢复一下耗损的元气，然后……一定要找到这个人类，报这遛弯之仇，雪这讨封之耻！
而此刻的赵陈，已经用一个神足通，轻松回到了木屋附近。
他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靠在一棵大树上，远远地还能隐约听到那只黄皮子气急败坏的尖叫声。
他掏了掏耳朵，撇撇嘴：“至于吗？不就是遛了你一会儿嘛，小气吧啦的。”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对一只一心向道（或许吧）的黄大仙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心理阴影和精神伤害。
“不过话说回来，”赵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一人之下》的世界，还真是啥都有啊。连黄皮子讨封这种民俗传说都是真的……那会不会还有狐狸精、画皮什么的？”
他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点……小兴奋？毕竟，他现在可是满级大佬（自封），正好缺些奇奇怪怪的“怪”来练练手，丰富一下异界见闻。
回到木屋，金猛的鼾声依旧如同小型拖拉机般富有节奏感。
赵陈躺回自己的地铺，双手枕在脑后，听着窗外的虫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某只黄皮子不甘的哀嚎，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缓缓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
而山林深处，某只身心受创的黄大仙，则彻夜未眠，一边舔舐着心灵和肉体上的创伤，一边恶狠狠地诅咒着那个遛了它还不负责的混蛋人类，并开始积极筹划着它的“复仇大计”。
月华渐隐，东方既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赵陈的异界生存（作死）日常，注定会因为这只记仇的黄皮子，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名场面的余波，正在悄然扩散。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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