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林清婉回到婉居,正准备歇息,林清轩却跟了过来。
“姐姐,”他神色担忧,“我方才看见二娘在偷偷收拾细软,怕是...”
林清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二娘走不了的。”
林清轩犹豫片刻,又道:“姐姐,我在书院听说,朝中有人联名上奏,要求严惩与将军府往来密切的官员。父亲他...”
“清轩,”林清婉打断他,语气平静,“这些事情,自有父亲和我去应对。你的任务是专心读书,来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明白吗?”
林清轩重重地点头:“弟弟明白。只是...只是看姐姐如此辛苦,心中不忍。”
林清婉欣慰地笑了:“有你这句话,姐姐再辛苦也值得。”
送走林清轩,林清婉独坐灯下,思绪万千。树影摇动,不只是门外那两棵银杏,更是这京中各方势力。林家就像那风中的树,看似岿然不动,实则根基已开始动摇。
她取出母亲留下的那本《女诫》,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方素笺,上是母亲娟秀的字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处世之道,当知进退,明得失,守本心。”
守本心...林清婉轻轻抚摸着那三个字,心中渐渐清明。无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只要守住林家的风骨与气节,守住自己的良心与道义,便无愧于心。
次日,果然如林清婉所料,王氏借口要去寺庙上香,带着几个箱笼想要出府,被守门的家丁拦了下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拦?”王氏气得脸色发白。
家丁们垂首不语,但态度坚决。正在僵持间,林清婉闻讯赶来。
“二娘这是要去哪里?”她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寻常问候。
王氏强自镇定:“我去寺庙上香,为林家祈福。”
林清婉看了看她身后的箱笼,微微一笑:“上香需要带这么多行李吗?二娘莫非是打算长住寺庙?”
王氏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林清婉!你别太过分!如今林家自身难保,难道要所有人都陪着等死吗?”
“二娘此言差矣。”林清婉神色转冷,“林家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况且,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家人也应当共患难。二娘此时离开,对得起父亲这些年对你的情分吗?”
王氏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林清婉示意家丁将箱笼抬回芳菲苑,然后对王氏轻声道:“二娘,外头世道艰难,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这些财物出去,只怕走不出京城就会遭人暗算。留在府中,至少安全无虞。”
这话既是警告,也是提醒。王氏这才意识到危险,冷汗涔涔而下。
处理完王氏的事,林清婉正准备回房,却见林清月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妹妹有事?”林清婉问。
林清月咬咬唇,走上前来,忽然跪下:“姐姐,从前是妹妹不懂事,多次顶撞姐姐。如今家中艰难,妹妹愿助姐姐一臂之力。”
林清婉连忙扶起她,心中感慨。危难时刻,这个一向骄纵的庶妹竟也懂事了。
“妹妹有心了。”她温和地说,“既然如此,明日你便随我一同处理家务吧。”
林清月眼中闪过惊喜,连连点头。
三日后,林清婉设在城外的粥棚正式开张。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引来不少议论。
“大小姐,外头有人说咱们林家这是收买人心,故作姿态。”紫苏愤愤不平地汇报。
林清婉不以为意:“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我们但求问心无愧。”
她亲自到粥棚查看。深秋的寒风中,逃难而来的北境百姓排成长队,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见到热腾腾的米粥,不少人当场落泪,连连叩谢。
“恩人!恩人啊!”一个老妇人拉着林清婉的手,老泪纵横,“我儿子战死沙场,媳妇跟人跑了,就剩下我这个老婆子带着小孙子逃难到此。若不是您这碗粥,我们祖孙俩就要饿死街头了!”
林清婉心中酸楚,温声安慰:“老人家放心,只要有林家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们。”
她环视这些饱经战乱的百姓,忽然明白,个人的荣辱得失,在家国命运面前,是多么渺小。而这些质朴的百姓,他们的感激是真诚的,他们的痛苦是真实的。与那些虚伪的权贵相比,他们更懂得感恩。
“大小姐,”粥棚的管事来回禀,“今日来了约莫三百人,米粮恐怕支撑不了几日。”
林清婉点点头:“无妨,我已经让人再去采购。此外,再搭几个棚子,让老弱妇孺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她的善举很快传开,原本对林家指指点点的百姓,态度开始转变。有人甚至主动为林家辩解,说林家是难得的善心人家。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日午后,林清婉正在粥棚帮忙施粥,忽然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赶来,为首的是一个面生的官员。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那官员高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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