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夫人和小姐们怎么办?”年迈的奶妈张嬷嬷颤声问道,她从小照顾林清韵长大,感情深厚。
林福叹了口气:“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听我一句,能走的都走吧,锦衣卫接下来就要查抄下人,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账房先生陈贵正带着几个壮汉闯入库房,试图趁乱抢夺府中财物。
“你们这是干什么?”林福厉声喝道。
陈贵冷笑一声:“林管家,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忠仆?林家倒了,这些财物不留着给我们,难道等着充公?”
“混账东西!”林福气得浑身发抖,“老爷平日待你们不薄,如今林家遭难,你们不思报答,反而落井下石!”
陈贵不屑地撇嘴:“报答?我为他林家卖了二十年命,得到的不过是些碎银。如今正好,这库房里的东西,够我们几个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两拨人正对峙间,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陈先生,你可记得当年你母亲病重,是谁出钱请太医为她诊治的?”
陈贵一愣,回头看见林清韵不知何时站在院中。她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瘦弱,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二...二小姐,”陈贵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不是陈某忘恩负义,实在是...实在是形势所迫啊!”
林清韵缓缓走上前,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知道,如今林家遭难,各位各有打算,我不强求。只望各位念在往日情分,不要做得太绝。这些财物,你们可以拿走一部分,但请留下一半,女眷们日后也需要打点。”
陈贵等人面面相觑,最终点了点头。他们取走了一半财物,匆匆离去。
林福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二小姐,您这是...何必跟他们妥协?”
林清韵苦笑道:“福伯,如今我们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能保住一半已是万幸。”她转向剩下的仆从,“你们也走吧,趁着天色未明,各自寻生路去吧。”
仆从们犹豫片刻,最终大部分人都散去了。只有张嬷嬷和几个老仆人留了下来。
“我不走,”张嬷嬷擦着眼泪,“我看着二小姐长大,如今怎能抛下您不管?”
林家的教书先生周文渊也站了出来:“周某虽是一介书生,也知忠义二字。二小姐,周某愿留下,尽绵薄之力。”
林清韵眼中泛起泪光,她深深一拜:“多谢各位不离不弃。”
第二天清晨,锦衣卫开始正式查抄林府。一箱箱的财物被抬出,登记造册。女眷们被赶到院子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王氏紧紧抱着女儿,目光追随着那些被搬走的财物,脸上满是不舍。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悄悄退到人群后面,从袖中掏出一把小钥匙,塞进墙角的一个缝隙里。这一举动又被林清韵看在眼里。
“大嫂,”林清韵轻声走到她身边,“那是...”
王氏吓了一跳,随即强装镇定:“没什么,一点私物而已。”
林清韵直视着她的眼睛:“是东厢房那个小柜子的钥匙吗?里面装着你的嫁妆和这些年来你私下积攒的田产地契?”
王氏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大嫂,”林清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如今林家危在旦夕,你还要私藏财物吗?”
王氏忽然激动起来:“我不藏起来,难道等着全部充公?晓儿还小,我总得为她打算!再说,这次祸事,本就是你父兄在朝中太过刚直惹来的,与我们这些妇孺何干?”
林清韵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大嫂,你怎能说出这种话?父亲和大哥平日待你如何?如今他们刚被带走,你就急着撇清关系?”
王氏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影不顾锦衣卫的阻拦,强行闯了进来。
“阿桑?”林清韵惊讶地看着来人。
那是林清韵的贴身侍女阿桑,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三日前,阿桑因母亲病重告假回家,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小姐!”阿桑冲破锦衣卫的阻拦,冲到林清韵面前,“我听说府上出事了,就赶紧回来了!”
“傻丫头,”林清韵又感动又着急,“你既已离开,为何还要回来?”
阿桑坚定地说:“我是小姐的丫鬟,自然要跟在小姐身边。更何况,老夫人和小姐们现在正需要人照顾。”
一旁的锦衣卫副使宋青看着这一幕,冷笑道:“好一个主仆情深!不过,按照律例,林府下人也需一并收押审问。来人,把这个丫头也关起来!”
阿桑毫不畏惧,她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高举过头:“大人,我这里有河南知府李大人亲笔信函,李大人与我家老爷是故交,愿为林家作保!”
宋青一愣,接过信函细看,脸色微变。他低声与身旁的锦衣卫交谈几句,随后对阿桑道:“即便如此,林家女眷也不能离开府邸。你既然自愿回来,就一起被圈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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