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北地的寒冬,是能将人魂魄都冻结的酷烈。寒山矿场被一层厚厚的、污浊的冰雪覆盖,仿佛一座巨大的、天然的坟墓。呼啸的狂风卷起雪沫和矿渣,抽打在每一个苦役的脸上、身上,留下针刺般的疼痛。窝棚里,呵气成冰,人们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草垫上,依靠着彼此那点微弱的体温,艰难地抵御着无孔不入的寒气。每日配给的那点掺了沙砾的黍米粥,早已无法提供足够的热量,死亡如同棚顶悬垂的冰棱,随时可能坠落,攫取脆弱的生命。
然而,在这片看似被绝望彻底冰封的土地之下,一股暗流,正悄然涌动。那是由智慧、勇气和不屈的意志点燃的火焰,在冰层之下燃烧,等待着破冰而出的时机。
林清轩便是这“冰下火”的核心。
他比以往更加沉默,但那双眼睛却愈发锐利,如同在雪地中觅食的狐,时刻观察、分析着矿场上的一切。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在韩振、石岩等人的小圈子里寻求自保和有限的互助。环境的极端残酷,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若不从根本上改变这片矿场的秩序,他们所有人,最终都将在无尽的劳役、饥饿和寒冷中,悄无声息地化为白骨。腐败的管事阶层,是压在他们头顶最直接、最沉重的一座大山。
以总管事钱贵为首的这伙人,是这矿场“墨色”最浓的体现。他们贪婪、残忍、愚蠢,却牢牢掌控着食物分配、劳役安排、乃至生杀予夺的权力。他们克扣本就微薄的口粮,中饱私囊;他们随意加重劳役,以折磨苦役为乐;他们视人命如草芥,矿难死伤在他们口中不过是“损耗”。他们是这寒冰地狱的看守,也是这地狱得以维持的基石。
林清轩知道,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他需要的是计谋,是耐心,是如同猎人般的精准一击,从内部瓦解这座看似坚固的堡垒。
他的第一步,是观察与渗透。
他利用一切机会,仔细观察每一个管事。不仅仅是总管事钱贵,还有他手下的几个小头目:负责伙食分配、一脸横肉、嗜酒如命的王胖子;负责监工、鞭法狠辣、性情暴戾的李阎王;以及负责账目、看似精明实则贪吝的孙账房。他留意他们的喜好、习惯、彼此间的矛盾,甚至他们何时如厕,与哪个苦役有隐秘的接触。
他指派韩振,利用其昔年走镖时练就的察言观色和与人攀谈的本事,刻意接近那些相对不那么顽固、或对现状有所不满的底层监工和伙夫,用偷偷节省下来或通过物物交换得来的一点食物(有时是石岩设法捕到的野鼠,有时是文延用草茎编的小玩意换来的豆饼),换取零碎的信息,并潜移默化地散布一些关于管事们如何盘剥、中饱私囊的言论。
他让石岩在带领苦役开采、尤其是处理一些危险矿脉时,暗中记下那些容易被管事们忽略、却能影响开采效率和安全的细节。比如,某处岩层结构不稳,需要更多撑木却从未被上报;某条运输矿石的小道因积雪太厚难以通行,导致效率低下。
他请钱算盘,利用其老账房的职业本能,在心中默默计算每日矿石的大致产出、消耗的物资(如撑木、工具、口粮),并与苦役们实际得到的、以及矿场账面上可能记载的进行对比。虽然无法看到真实账本,但凭借经验和观察,钱算盘能大致推算出其中巨大的贪腐空间。
他甚至让文延,利用其文墨和模仿能力,偷偷记下管事们某些言行不一、或明显违反矿场规矩的瞬间。比如,王胖子私下用克扣的粮食换取酒水;李阎王在非规定时间私自惩罚苦役;孙账房与外来商贩可疑的接触。这些,都成了潜在的把柄。
这个过程缓慢而危险,如同在薄冰上行走。每一次信息的传递,都需要借助眼神、看似无意的身体接触、或者利用劳作时工具的碰撞声作为掩护。林清轩将自己锻炼得如同一个缜密的棋手,将收集到的每一片信息,都在脑海中拼接、分析,寻找着那条能够撬动整个腐败结构的缝隙。
机会,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以一种残酷的方式降临。
由于王胖子再次克扣了本就少得可怜的口粮,加上李阎王不顾恶劣天气强行驱赶苦役下矿,导致数名体弱的苦役冻死在矿洞之中。尸体被随意拖出,扔在雪地里,准备次日掩埋。压抑的愤怒和绝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幸存者们死寂的眼神下涌动。
总管事钱贵对此漠不关心,反而因“损耗”增加了下次可申请更多物资的额度而暗自满意。他甚至责怪李阎王“办事不力”,没有“物尽其用”。
林清轩知道,不能再等了。冰,已经冻结到了极限,再下去,就是整体的崩裂。他必须点燃火焰。
当夜,在废弃的冶炼窑洞中,核心成员再次聚集。气氛比外面的风雪更加凝重。
“不能再忍了!”韩振拳头紧握,骨节发白,眼中喷薄着怒火,“那几个兄弟,是活活饿死、冻死的!钱贵、王胖子、李阎王,这些蛀虫,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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