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腊月里的京城,北风刮在脸上像钝刀子割肉。赵府后园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旺,熏笼里悠悠吐着苏合香的暖雾,将窗外枝头那点残存的枯叶摇曳声,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林清韵斜倚在临窗的贵妃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乐府诗集》,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她耳力极好,隔着厚重的锦帘,也能隐约捕捉到前院书房方向,那不同于往日的、略显频繁与急促的脚步声。义父赵宦官今日已接连见了三拨人,这在年关将至、本该是各方走动送礼的松散时节,透着不寻常。
她垂下眼睫,指尖在书页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自那日从刑部故纸堆归来,她看这朱门内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冰壁,清晰,却又带着刺骨的冷意。翻案的希望如同一粒深埋冻土的种子,需要适宜的温度与时机才能破土,而她,必须为自己创造这温度,等待这时机。
“夫人,”贴身丫鬟云袖轻手轻脚地进来,换了杯热茶,低声道,“前头好像又来了客,听着像是……都察院那边的动静。”
林清韵眼皮都未抬,只轻轻“嗯”了一声。都察院?那是清流言官聚集之地,向来与内宦势同水火。如今竟有人登赵府的门,虽是暗中前来,也足以嗅出风向的微妙变化。
她放下书卷,起身走到窗边,用指尖挑开一丝缝隙。寒风立刻钻了进来,带着干燥的尘土气。天色灰蒙蒙的,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云袖,”她声音平淡,“去打听一下,近日朝中可有什么新的动向,尤其是……关于边镇粮饷,或者宫中采买方面的议论。”
云袖是她精心挑选、慢慢笼络过来的,机敏且忠心。小丫头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林清韵愈发像个局外人,冷静地观察着这座庞大府邸里流动的暗涌。赵宦官脸上的笑容少了,眉头锁得更紧,书房里偶尔会传出压低声音的争执。府里往日的门庭若市,似乎也悄然冷清了几分,那些平日里巴结最紧的官员,脚步也迟疑了。
她则更加勤勉地扮演着“解语花”的角色。在赵宦官揉着额角从书房出来时,适时递上一碗温补的参汤,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宽慰话,指尖力道恰到好处地为他按揉太阳穴。她从不主动打探,只在他偶尔流露的只言片语中,拼凑着信息。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当年若不是咱家……”一次晚膳后,赵宦官多饮了几杯,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恨恨地啐了一口,话未说尽,但那阴鸷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林清韵垂眸布菜,心中雪亮。利益结成的同盟,从来脆弱。一旦风向不对,当初如何聚拢,如今便能如何散尽。
云袖带回的消息,印证了她的判断。朝中几位素以刚直闻名的御史,近来接连上书,矛头虽未直指赵宦官,却弹劾了他几个得力的干儿子和地方上的党羽,罪名从贪墨军饷到强占民田,不一而足。更关键的是,一向对宦官集团颇为倚重的老皇帝,近月来龙体欠安,已多日未临朝,太子监国。而太子,向来对宦官弄权之事,深恶痛绝。
冰山的一角,已经开始崩塌。
时机到了。林清韵知道,她不能再等了。赵宦官这棵大树若倒,她必须有自己的依凭,才能在这惊涛骇浪中存活下去,甚至……借力打力。
收集义父罪证的念头,早已在她心中盘旋多时,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迫切。这并非易事。赵宦官老奸巨猾,行事隐秘,核心的账目、书信绝不会放在轻易能接触到的地方。
她将目标首先锁定在赵宦官最信任的管家,赵福。赵福掌管着赵府明面上大部分产业和人情往来,虽非核心机密,但足以窥见冰山下的巨大阴影。
接近赵福,不能刻意。她选择了一个最不起眼的方式——关心账目。
“福伯,”一日,她捧着几匹新得的贡缎,找到正在核对年礼单子的赵福,语气温婉,“眼看年关近了,各处庄子的年货、府里上下的打赏,开销甚大。我这儿有些用不上的料子,放着也是白费,不如您看看,哪些能折换成银钱,也好贴补些用度,为义父分忧。”
她表现得像一个开始学着操心家计、却又不得其法的内宅妇人,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恳切。
赵福先是诧异,这位如夫人向来清冷,不管俗务,今日竟主动过问这些?但看她神情真挚,手里那几匹缎子也确实是难得的好货色,若能折价出手,确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他脸上堆起惯有的恭敬笑容:“夫人体恤,老奴感激不尽。只是这折价之事,需得寻可靠的门路,以免吃亏。”
“一切但凭福伯做主。”林清韵浅浅一笑,“只是这账目往来,我若一概不知,只怕日后义父问起,我无言以对。可否……让我看看往年的例,也好心中有个数?”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姿态放得极低。赵福略一迟疑,想到这位夫人在老爷面前颇有几分颜面,如今朝局微妙,多个盟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便点头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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