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宦官眯起眼睛:“你怎么回答的?”
“女儿说,自林家出事,已与哥哥断绝往来,不知其下落。”林清韵声音微颤,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悲伤与恐惧。
许久,赵宦官才轻笑一声:“好孩子,你做得对。林家罪孽深重,你既已入我门下,自当与他们划清界限。”
他走到林清韵面前,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记住,咱家能给你荣华富贵,也能让你万劫不复。你好自为之。”
“女儿谨记义父教诲。”
赵宦官满意地点头,转身离去。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林清韵才松一口气,发现自己双手冰凉,微微发抖。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娇艳却苍白的脸。三年了,她依然无法适应这种时时刻刻的恐惧与警惕。但正是这种如履薄冰的处境,磨练出她敏锐的直觉和应变能力。
刚才的对话提醒她,赵宦官已对她与萧煜的来往产生怀疑。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否则不仅前功尽弃,更会连累哥哥和萧煜。
她取出袖中的密信,就着烛火点燃,看着火焰吞噬那些精心伪造的字句。计划必须改变,这条路行不通了。
窗外,秋风更紧,满园落叶萧瑟。
与此同时,北方矿场内,林清轩正站在昏暗的坑道中,监督着工人们开采一种罕见的蓝色矿石。
“将军,这种‘青金石’极为稀有,据说西域商人愿意以黄金等价交换。”工头捧着一块刚刚开采出来的矿石,激动地说。
林清轩接过矿石,在火把下仔细端详。矿石呈现出深邃的蓝色,其中点缀着金色的斑点,宛如夜空中的星辰。
“这些矿石不必出售,全部秘密运往京城。”林清轩下令。
“运往京城?”工头不解,“将军,我们不是...”
林清轩抬手打断他:“照我说的做。”
自从与萧煜达成协议,林清轩就开始秘密搜集赵宦官走私矿产、私通外敌的证据。这些青金石,正是赵宦官与西夏交易的重要物资之一。
三年来,林清轩在北方不仅组建了一支精锐的军队,更掌控了几处重要的矿场。起初,他开采矿石只是为了筹措军饷,直到半年前,他才发现这些矿石的最终流向竟是西夏,而背后的主使者正是赵宦官。
赵宦官通过复杂的渠道,将大周的战略矿产走私给西夏,换取黄金和西夏的支持。这也是为何朝廷年年征讨西夏,却始终无法将其彻底击败的原因之一——大周的战略资源,正通过赵宦官的手,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敌人。
“将军,我们在最深处的矿洞发现了这个。”一名士兵匆匆赶来,递上一本破损的账册。
林清轩接过账册,翻开一看,眼中闪过震惊。这竟是赵宦官与西夏交易的完整记录,包括时间、数量、经手人,甚至还有分赃明细。
“在哪里找到的?”
“在一个废弃的矿洞中,藏在一个铁箱里。应该是之前的矿场主留下的,他半年前意外死亡...”
林清轩立刻明白,那场“意外”恐怕并非偶然。赵宦官做事向来不留活口,这个矿场主想必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灭口。
他紧握账册,心中五味杂陈。这本案册足以定赵宦官叛国之罪,但也意味着,从此刻起,他与赵宦官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加强矿场守卫,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林清轩下令,“还有,挑选二十名精锐,三日后随我秘密入京。”
“将军要亲自入京?太危险了!”
“有些事,必须亲自去做。”林清轩目光坚定。
当夜,林清轩秘密写信给萧煜,告知账册之事,并约定在京城外的一处隐秘地点会面。
信使出发后,林清轩独自站在矿场的高处,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三年来的流亡生涯,让他见识了太多民间疾苦。他曾亲眼目睹整村的百姓因赋税过重而活活饿死;曾见过边境的守军因军饷被克扣而衣不蔽体;曾见过贪官污吏横行乡里,百姓申冤无门。
这一切,都与京城那醉生梦死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常对他说:“清轩,我们林家世代为官,不为荣华富贵,只为社稷安康,百姓安居。”
如今,林家已毁,父亲含冤而死,而他却成了朝廷钦犯。命运弄人,莫过于此。
“将军,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副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清轩转身,看着面前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他们中大多本是普通农户,因活不下去才拿起武器。三年来,他们转战北方,劫富济贫,被百姓称为“义军”,却被朝廷视为“叛匪”。
“等此事了结,大家就能回家与亲人团聚了。”林清轩轻声道。
副将苦笑:“回家?我们的家早在三年前就没了。将军,我们跟随你,不是为了回家,是为了讨一个公道。”
林清轩默然。是啊,公道。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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