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暮色四合,山寺的钟声悠悠荡开,惊起林间几只倦鸟。了尘——曾经的林清韵,静坐在寺院偏殿的蒲团上,目光掠过殿外渐沉的夕阳,手中缓缓捻动着一串菩提子。殿内已聚集了不少百姓,粗布麻衣的农人、挎着篮子的妇人、甚至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他们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传闻中颇具慧根的女尼开讲。
了尘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那一张张被生活刻满风霜的脸上,写着渴盼、困惑,亦或是麻木。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被困于朱门绣户、周身锦绣却心陷囹圄的自己。殿角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氤氲着檀香的气息,将她的思绪也带回了那片早已焚毁于烈火与血色的过往。
(一)旧梦无痕,心灯初燃
她没有立刻开口讲经,而是用一种平缓得如同山间溪流的声音,开始了今日的讲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诸位施主,今日我们不讲高深莫测的佛理,且听贫尼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执念’与‘放下’的故事。”
殿内愈发安静,落针可闻。
“许多年前,有一座深深的府邸,朱漆大门,石狮镇守,世人皆称之为‘朱门’。那门内的女子,自幼习的是琴棋书画,念的是家族荣辱,行止坐卧,无一不被规矩束缚。她曾以为,那方天地便是她的全部世界,家族的兴衰便是她生命的重量。她争,在姐妹间争一份父母的青睐;她算,在妯娌中算一丝利益的平衡;她求,向那虚无缥缈的命运求一个看似光鲜的依靠。”
了尘的声音里没有波澜,仿佛在说着与己无关的旁人之事。然而,殿中一些年长些的听众,似乎已从那模糊的描绘中,窥见了某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的影子。
“后来呢?”一个稚嫩的声音忍不住问道,是一个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孩子。
了尘看向那孩子,目光柔和了几分:“后来……烈火焚尽了朱门,宫变染红了长街。她曾视若性命的一切,尊荣、地位、家族,都在一夜之间,化为焦土与灰烬。她从云端跌落,惶惶如丧家之犬,昔日环绕身边的‘亲人’、‘挚友’,顷刻间烟消云散。那时,她心中唯有恨,恨命运不公,恨世态炎凉,更恨自己的无力。那恨意如同毒焰,日夜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顿了顿,指尖的菩提子微微一顿。这段记忆,即便是如今已能平静观之,那灼热与刺痛感,仿佛仍残留着一丝余温。
“她逃了,不知方向,只是盲目地奔逃。直到力竭倒在这座山寺门前,被当时的住持所救。初时,她依旧无法释怀,常于夜半惊醒,旧日景象,烈火血色,如同梦魇,纠缠不休。她在此处洒扫庭院,诵读经卷,却并非真心向佛,只是寻一个暂且容身的避难之所罢了。”
“那师父您是如何……如何放下的呢?”这次发问的是一位面容愁苦的中年男子,他袖口磨损,眼神中充满了生活重压下的疲惫。
了尘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勘破后的澄澈:“放下,并非一蹴而就。它并非要求你忘记过去,而是让你学会不再被过去所束缚。如同照料这院中的草木,若你只盯着昨日枯萎的那片叶子哀叹,便会错过今日枝头新发的嫩芽。”
她抬起手,指向殿外庭院中一株虬枝盘曲的古松:“诸位请看那松树,历经风霜雨雪,身上满是疤痕,可它依旧向着天空生长。它不曾忘记风雨,却也不再受困于风雨。贫尼亦是如此。那些旧事,那场大火,那些血色,它们存在过,是贫尼生命的一部分,无法抹去,亦不必抹去。但贫尼学会了‘观’。”
“观?”众人疑惑。
“是,静观其变,任其生灭。”了尘的声音沉静如水,“如同坐在岸边,看河中流水,看水中倒影。流水自流,倒影自现,你只需看着,不迎不拒。曾经的荣华,是水中月;曾经的苦难,是镜中花。你若伸手去捞,月碎花残,徒留湿漉漉的双手和满心怅惘。你若只是看着,便知月本在天,花木在地,一切本来如此,何须执着?”
她回想起自己曾在禅坐中,无数次“看见”那场吞噬一切的烈火,听见刀剑相交的锐响,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痛楚。最初,她会恐惧、战栗、试图逃离。但后来,她强迫自己静坐其中,只是“看”,看那火焰如何升起,如何蔓延,如何最终熄灭;看那血色如何晕染,又如何被时光冲刷得淡去。渐渐地,那惊心动魄的景象,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力量,它们依旧会出现,却如同远山的云雾,来了,又散了,再也无法扰动她内心的平静。
“心能转境,则同如来。”了尘缓缓道,“我们的心若被外境牵着走,便是痛苦的根源。朱门也罢,寒舍也好,其本质皆是‘空’。执着于朱门,失去时便痛不欲生;安于寒舍,亦能得自在清凉。诸位施主,你们可曾为家中田产多寡而忧?为儿女前程而虑?为街坊闲言而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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