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林念桑在义学课上,指着史书上关于「北境旧案」的含糊记载发问:「先生,史书为谁而写?为谁而隐?」
满座皆惊,窗外偷听的林清轩手中茶盏险些落地。
那个被朝廷刻意抹去的秘密,连他自己都选择闭口不谈,竟被十二岁的儿子直刺刺剖开在青天白日之下。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血脉传承的不仅是容貌性情,还有那些未曾言说的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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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仲春,义学那几株老槐树正抽着嫩黄的新芽,碎金子似的阳光透过疏疏朗朗的枝叶,在学堂的青砖地面上投下晃动斑驳的光影。窗外隐约传来田埂上农人驱牛的吆喝,混着泥土和草木萌发的气息,一阵阵漫进这还算宽敞的学舍里。
学舍内,孩子们高低不一的诵读声嗡嗡响着,带着孩童特有的、不甚认真的拖腔。教书先生姓陈,是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正微阖着眼,随着学童们念书的节奏,脑袋一点一点,花白的胡子也跟着轻颤。
林念桑坐在靠窗的位置,身子却挺得笔直,不像周遭有些孩子已开始偷偷扭动,或是对着窗外探头探脑。他面前摊着一本《国朝史略》,是义学里通用的蒙学史书,纸页粗糙,印墨也有些涣散。书正翻到“宣和朝纪事”一节,那上面关于十多年前一桩震动朝野的“北境旧案”,只有寥寥数行,语焉不详。
“……北境督抚贪墨军饷,勾结外邦,事泄,伏诛。涉案者众,朝野肃然。”
就这么几句,干巴巴的,像被抽干了所有血肉,只留下一具模糊的骨架,而且还蒙着尘。林念桑的指尖,正无意识地在那“伏诛”二字上轻轻划着圈。墨迹边缘有些毛刺,刮着他干净的指甲。
他记得前几日,父亲林清轩一位旧日同僚来访,那人如今在京城做个闲散小官,酒酣耳热间,许是憋闷久了,又许是觉得他一个半大孩子听不懂,曾提起过这“北境旧案”几个字。语气唏嘘,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谨慎与讳莫如深,只含糊说那案子牵连甚广,当年北境血流成河,活下来的人也大多缄口,不敢再提。那人最后还重重叹了口气,说:“一笔糊涂账,烂透了,碰不得。”
“碰不得?”林念桑当时在心里反问,“为何碰不得?史书不是要记真实么?”
此刻,他看着书上这轻描淡写的几句,那夜听到的“血流成河”、“糊涂账”、“碰不得”,像沉在水底的石头,忽然都浮了上来,撞在这干瘪的文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先生终于从那半寐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用戒尺轻轻敲了敲桌面,学舍里嗡嗡的读书声渐渐低下去。
“今日,我们便讲讲这宣和朝的一桩旧事,‘北境军饷案’。”陈先生扶了扶头上的方巾,目光扫过底下一张张稚嫩或懵懂的脸,“此事载于史册,尔等需知,为官者若生贪念,上负君恩,下害黎民,必遭天谴国法,遗臭万年。这便是圣人所言,‘多行不义必自毙’之理。”
他照着书本,将那段干瘪的文字又念了一遍,然后便开始引申发挥,讲起忠君爱国、廉洁奉公的大道理来。这些话,他每年教到这里都要讲上一遍,早已烂熟于心,讲得四平八稳,挑不出错处,却也激不起半点涟漪。底下的学童,有的睁大眼睛努力听着,有的则已开始神游天外,手指在桌子底下悄悄抠弄着。
林念桑却一直盯着陈先生,那双酷似其父的清澈眼眸里,没有丝毫困倦,反而亮得有些逼人。他忽然举起了手。
陈先生话语一顿,有些意外。林念桑这孩子,他是知道的,是本地乡绅林清轩老爷的独子。林老爷为人宽厚,捐资办了这义学,让贫寒子弟也能读书,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善人。这林念桑平日在学中,聪颖沉静,功课极好,很少这般突兀地打断先生讲课。
“念桑,有何疑问?”陈先生和颜悦色地问。
林念桑站起身,他身形尚小,站着也比坐着的同窗高不了多少,但背脊挺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郑重。他没有先看先生,而是转头,目光缓缓扫过学堂里所有的同窗。那些原本有些散漫的目光,此刻都因他的举动而聚集过来,学舍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先生,”林念桑开口,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质感,却又异常平稳,“学生对此段记述,心有疑惑。”
陈先生捻着胡须:“哦?何处疑惑?”
林念桑低下头,手指点着书页上那几行字,一字一顿地念道:“‘北境督抚贪墨军饷,勾结外邦,事泄,伏诛。涉案者众,朝野肃然。’”他念完,抬起头,目光澄澈地望向陈先生,“先生,学生愚钝。只知此案结果,却不知其起始缘由,更不知其具体经过。”
陈先生笑了笑,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蒙童常有此问。他依着往年的说辞答道:“史书浩繁,蒙学之册,取其精要,明其道理即可。细节冗杂,非你等现今所需知晓。只需牢记,贪墨枉法者,终有报应,这便是最大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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