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李不以为意地摆手:“读书人而已,见了血怕是就要腿软。”
独眼龙却较为谨慎:“听说他儿子林念桑也是个厉害角色,年纪轻轻就帮着打理田庄,很得人心。”
赵奎冷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能成什么气候?”
李茂才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越发不安。他忽然想起一事,低声道:“赵公子,我前日打听得知,萧煜将军的旧部近日在附近驻防,若是惊动了他们...”
赵奎脸色微变,随即强自镇定:“萧煜远在边关,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
然而他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夜深了,阴谋在黑暗中酝酿。赵奎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一双锐利的眼睛中。
田庄外围的树林里,一个身影悄然隐在树影中。他是萧煜留下的暗卫,奉命保护田庄安全。今夜他本只是例行巡视,却意外发现了荒宅中的异动。
“果然贼心不死。”暗卫心中冷笑,悄无声息地退去,他要尽快将消息传回。
而此刻的田庄内,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林念桑在灯下温书,忽然听得窗外风声转急,他起身关窗,看见父亲书房依然亮着灯。
他想了想,泡了一壶清茶,端往书房。
“父亲,可是有什么心事?”林念桑推门而入,见林清轩站在窗前,神色凝重。
林清轩回过神,接过儿子递来的茶,轻叹一声:“不知为何,今夜总觉心神不宁。”
林念桑笑道:“许是前日与学子们讲学太过劳累,父亲该好生歇息才是。”
林清轩摇头,目光深邃:“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赵宦官的余党,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林念桑不以为然,“如今朝廷正在清查余党,他们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来寻我们的麻烦?”
林清轩抿了一口茶,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困兽犹斗,更何况是人?越是穷途末路,越会铤而走险。”
他放下茶盏,正色道:“念桑,明日你吩咐下去,让庄丁加强巡逻,特别是西面那片荒宅方向。”
林念桑见父亲神色严肃,也收起了轻松之态:“儿子明白。”
就在父子对话的同时,荒宅内的密谋也已接近尾声。
“既然如此,三日后子时,我等就在西面的小树林会合。”刀疤李抱拳道。
赵奎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图:“这是田庄的详细布局,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手。”
独眼龙接过地图,仔细查看,忽然皱眉:“这田庄背靠山崖,只有东西两个入口,易守难攻啊。”
赵奎冷笑:“所以才要趁其不备。我已经打听清楚,三日后是田庄的丰收祭,届时他们会饮酒庆祝,正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李茂才在一旁听着,心中越发惶恐。他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读过的圣贤书,想起父母教导他做人要正直善良。可如今,他却在这里谋划着血洗一个安宁的田庄。
“赵公子...”他怯怯开口,“或许...或许我们只需给林清轩一个教训即可,何必...”
“住口!”赵奎厉声喝道,“李茂才,事到如今,你还想退缩吗?别忘了,你也参与了多少密谋,若是事发,你同样难逃一死!”
李茂才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言。
刀疤李和独眼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李茂才的鄙夷。
计议已定,四人各自散去。李茂才最后一个离开荒宅,他回头望了一眼这破败的宅院,忽然觉得它像极了一口巨大的棺材。
夜风凄冷,他打了个寒颤,快步融入夜色中。
而此刻的田庄,林清轩书房内的灯终于熄了。整个田庄沉浸在宁静的夜色中,浑然不知一场危机正在逼近。
只有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悠长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声音穿过田野,掠过荒宅,像是在为这个不平静的夜晚做着注脚。
李茂才回到自己暂住的小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起身点亮油灯,从怀中掏出那封密信。这是赵奎让他转交给黑风寨大当家的信,里面详细记载了行动计划。
他的手在颤抖。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个怀揣理想,立志要做一个清官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一步步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是第一次收受贿赂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帮赵宦官构陷忠良的时候?
他想起自己的老师曾经告诫他:“茂才啊,为官之道,首重清廉。一步错,步步错,终将万劫不复啊!”
可惜,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隆隆。
要下雨了。
李茂才猛地一颤,手中的密信飘落在地。
他俯身去捡,却看见信纸上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张扭曲的、惶恐的脸。
“我这是在做什么...”他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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