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京城的三月,本该是桃李争妍的时节,却偏遇上一场倒春寒。护城河畔的柳枝刚抽了新芽,便被一层薄冰裹住,在午后稀薄的阳光里泛着清冷的光。林念桑从户部衙门出来,青灰色的官服外只罩了件半旧的鸦青披风,风一过,襟袖间便灌满了寒意。
他今日在衙门里核对了三个时辰的漕运旧账,眼下还留着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的余音。自破格入户部观政以来,这般昼夜不分的日子已是常态。旁人说他少年得志,圣眷正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青云梯”一步一阶,踏的都是如履薄冰的谨慎。
才转过朱雀大街的拐角,老仆林安便匆匆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府里来了三拨客人,都是带着礼帖的。”
林念桑脚步未停,只微微颔首,面上没什么波澜。这样的情形,自月前那桩边市贪墨案审结后,便渐渐多了起来。二十岁的年纪,七品官职,在京城这潭深水里本不该掀起什么风浪。可偏是他,在无人看好的情势下,揪出了盘踞北境互市长达十年的那条线——从边关小吏到朝中要员,十三人落马,追回赃款白银四十余万两。
案子了结那日,皇帝在早朝上什么也没说,只让内侍赐下一方松烟墨,墨身刻着四个小字:玉汝于成。
自此,“林念桑”三个字,便成了京城某些圈子里悄然流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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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是圣上特赐的宅子,三进院落,不算阔气,但胜在清雅。原是前朝一位翰林告老后的居所,院中植了几株老梅,这个时节已过了花期,只剩铁黑的枝干虬结着伸向灰白的天。
林念桑才进二门,便听见花厅里传来笑语。那笑声是拿捏过的,不高不低,透着股精心算计的圆融。
“林公子回来了!”
花厅里坐着三位来客,见他进来,齐齐起身。为首的约莫四十出头,圆脸细目,穿着簇新的宝蓝色绸缎直裰,外罩玄色缂丝比甲——是承恩伯府的总管,姓周。左边那位面色白净,手指保养得极好,无名指上套着个水头极足的翡翠扳指,乃是户部右侍郎杜家的管家。右边最年轻,不过三十许,一身石青色素面杭绸直裰,看似朴素,但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温润剔透,是靖远侯府的人。
“劳各位久候。”林念桑拱手,神色平静地在主位坐下,“不知诸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周总管先开了口,笑容堆了满脸:“林公子年轻有为,如今在圣上面前都是挂了号的人物。我们伯爷常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一桩美事——”
他顿了顿,见林念桑只是静静听着,便继续道:“府上三小姐,今年刚及笄,模样品行都是顶好的。伯爷的意思,若是能与林公子这般才俊结为秦晋之好,实乃佳话。”
话音未落,杜府管家便接了过去,声音温温和和:“林公子在户部观政,与我们老爷倒是同衙为官,常听老爷提起公子心细如发,是个难得的良才。我们府上大小姐,虽是庶出,却是自幼养在夫人跟前,诗书琴画无不精通。杜、林两家若能联姻,于公子仕途,想来也是助力。”
靖远侯府的那位一直没说话,此时才缓缓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矜持:“侯爷的意思简单——府上嫡出的二小姐,年方十七,尚未许人。侯爷赏识林公子的才具,愿以爱女相托。”
花厅里一时静了下来。
炉子里的银炭噼啪轻响,窗外有雀儿掠过,翅膀拍打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念桑端起茶盏,揭开盖子,看着氤氲的热气升腾。茶是寻常的龙井,不如这些人府上的贡茶金贵,却自有一股清冽。
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北境矿场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那时他才十岁,随母亲千里迢迢去探望流放的父亲。矿场在深山之中,马车到不了,最后三十里山路,是踩着没膝的雪一步步走上去的。母亲体弱,走几步便要喘,却执意不肯让人背。
矿工的棚屋低矮潮湿,地上铺着霉烂的稻草。父亲就坐在那堆稻草上,身上的棉衣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发黑的棉絮。可他的眼睛是亮的,看见妻儿时,那光亮得惊人。
那夜风雪极大,棚屋四面漏风,母亲将带来的唯一一床厚被子裹在父亲身上,自己只盖着件旧披风。林念桑缩在母亲怀里,听见父亲低声说话。
“桑儿,你记住。”父亲的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这世上最重的不是金子,是人心。最暖的不是锦裘,是公道。”
他那时不懂,只问:“爹爹,他们为什么冤枉你?”
父亲沉默良久,摸了摸他的头:“因为爹爹挡了一些人的路。他们要的不是真相,是顺他们的意。”
母亲低声啜泣起来。
父亲却笑了,那笑容在昏黄的油灯下,有种奇异的平静:“莫哭。这矿场之下,埋的不只是铁石,还有人心。我在这里三年,见了太多——昨日还是监工,今日便因分赃不匀被同伙灭口;上月还克扣工食的吏目,下月便暴毙在赌场外。你看,那些踩着别人往上爬的,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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