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相机屏幕,那道影子还站在右后方,手垂着,裙摆静止。它刚才划过喉咙的动作在我指尖反复重演,像一根细线缠住神经。我没有合上相机,而是把它调到实时取景模式,屏幕朝外,举在身前。我不再相信眼睛,只信被记录下来的东西。
墙体的红光已经熄了,但脉动的节奏仍留在耳膜里,像是某种倒计时。我后退一步,背抵住门板,手摸到门把手——冰凉,没动过。我拧动锁舌,确认它确实反锁了。然后我蹲下,从床底拖出背包,把标本袋塞进去,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住。发卡上的空托在微光下泛着冷,我盯着它看了两秒,合上拉链。
走廊传来脚步声。
七秒一次,不快不慢,像是踩着节拍走。我屏住呼吸,贴到门边,透过门镜往外看。老周来了,手里提着电筒,灰布鞋底擦过地砖,发出沙沙声。他走到704门口,停下,电筒光打在门缝上。光柱忽然一颤,熄了。
我立刻举起相机,红外模式开启。屏幕里,老周的轮廓清晰,但他背后,浮着一个瘦小的影子——红睡裙,长发披肩,脸模糊,正贴在他后颈上。她的手搭在他肩头,指尖微微弯曲。
他没敲门,也没离开。站了大约十秒,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拉开门,风衣一甩披上,拉高领口遮住下半张脸。相机挂在胸前,镜头朝前,实时画面稳定传输。我拉开门缝,闪身出去,保持距离跟在他十米后。
感应灯在他脚下亮起,昏黄的光扫过墙面,镜面反射出扭曲的影子。我盯着相机屏幕,老周的步伐没有变化,但红外影像中,他背后那团红影始终贴着,像一层皮附在身上。我放慢脚步,拐过转角时,借着墙角的遮挡,迅速检查相机存储——信号正常,帧率稳定,没有干扰痕迹。
他没进电梯,走向楼梯间。铁栏杆锈迹斑斑,台阶边缘磨损严重。我停下,等他下了一层,才轻步跟上。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越往下越浓。B2的入口在负一层尽头,一扇铁门半掩,门侧贴着一张褪色的“闲人免进”纸条,字迹几乎看不清。
老周站在门前,没推门。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门禁卡,刷卡。滴——没反应。他又刷一次,再刷一次。第三次,锁芯才发出“咔”的一声,门缝里透出一丝冷风。
他没进去。
面朝墙壁站着,双手垂在身侧,肩膀微微塌陷。然后他开口,声音干涩,像录音机卡带后重新播放:“第七个孩子要回来了。”
我屏住呼吸,相机微调至微光增强模式,画面更清晰。他的嘴唇在动,但语调没有起伏,像是被什么人远程操控着。我往后退半步,脚跟碰到了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没回头。
继续说:“妈妈等太久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嘴角忽然向上扯动,咧开一个极不自然的弧度,一直延伸到耳根。那不是笑,是肌肉被强行拉开的形状。我盯着相机屏幕,红外影像里,他的背部浮现出七道细长的阴影,从肩胛骨延伸出来,微微颤动,像某种节肢动物的腿。
我后退,脚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发出“咯”的一声。
他猛地转身。
相机屏幕里,他的脸正对着我。瞳孔完全泛白,没有虹膜,没有黑点,像两枚磨平的玻璃珠。嘴角仍维持着那个撕裂式的笑容,嘴角裂口处甚至渗出一丝暗红,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食指笔直指向我。
不是指向门的方向,不是随机扫视——是指着我藏身的拐角,精准得像是能透过墙壁看见我。
我屏住呼吸,缓缓后退。他没动,只是站着,笑容凝固。然后,他双膝一弯,缓缓跪了下去,手掌合十,像是在祈祷。相机画面中,他头顶上方的空气中,一团红雾缓缓凝聚,逐渐成型——红睡裙女孩的轮廓落在他肩上,头微微歪着,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我。
我转身就跑。
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我强迫自己放轻,但心跳撞在肋骨上,像有人在里面敲鼓。我冲上一楼,走廊灯光忽明忽暗,镜面反射出我奔跑的身影,但我不敢看,只盯着相机屏幕。画面稳定,老周仍跪在原地,红影覆身,一动不动。
我冲进704,反手关门,拧上链条锁。背靠门板滑坐到地,相机仍举在胸前,屏幕朝外。画面里,老周的嘴唇又动了。
三个字,清晰无比。
“镜心。”
我猛地合上相机盖,把它甩到床上。风衣领口被冷汗浸湿,贴在脖子上。我解开扣子,手指碰到左耳——那里空着,银环早已消失。右耳还在胀痛,像有细针在里面游走。
我站起身,走到桌边,打开背包,取出标本袋。钥匙、日记本、发卡并排放在桌上。发卡的空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拿起相机,重新开机,调到回放模式,翻到最后一帧。
老周跪地,红影覆肩,嘴角撕裂。
我放大画面,盯着他的嘴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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