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侃“那就好,那就好啊!今日本元日佳节,按照往年,势必要与亲朋好友大醉一场,如今这局面,已是奢望啊!
想来都督也是久沐文海,想必往年也是才子佳人,对酒当歌,不知此时此刻可有诗词啊?”
萧大器看着眼前强打精神的羊侃,在他的眼中似乎不再是一个威武勇猛的将军,真的就只是一位极为普通的老人。
在萧大器曾经看过的历史课本里读羊侃,不过是铅印的短句:“南梁名将,侯景之乱守台城,殉节报国!”
字里行间的“忠勇”二字,像隔着一层旧纸,轻得没分量。直到他来到这个乱世,日日在台城箭垛边见他,才懂那些墨字背后,藏着多少血泪与汗水。
萧大器才知道他从不仅是史书中【名将】,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会疼、会念旧、会牵挂家人会为孩子未来担忧的普通人。
刚才对方的欲言又止,萧大器知道他想说的是自己城外的另一个儿子。
但是身为一军的统帅,有些话自己真的没办法开口。
这南梁的江山,姓萧啊,他不姓羊啊,羊侃以残躯帮你们顶住了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啊。
人家拼死帮你把局面维持成这个样子,你们萧家能给人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啊,给人家赏赐,就现在城里的情况那些赏赐有什么用?
说是照顾人家的家人,真要是哪天城破了,你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真的还会顾及到旁人吗?
羊侃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让你们萧家别弃了城中百姓,别负了这些月里守城的将士而已。
羊侃这个出身北魏泰山羊氏,少年时便“开六石弓,单骑冲阵”。
六镇之乱里斩卫可孤,雍州之战中退萧宝夤,若安于北魏,就算如今东魏与西魏对峙,以羊侃的经历,凭这身武艺与家族声望,那边不给他一个封公拜侯啊!
可他偏要带着三千部曲南归,哪怕北魏追封他骠骑大将军、司徒,哪怕要焚桥拒追兵、血战数月,也要奔往梁朝。
世人多赞他“忠义”,可谁又内真的看透这“忠”背后的清醒。
他不是忠于萧衍那个晚年昏聩、笃信佛法的君主,而是忠于祖父羊规之传下的忠于“天下当有安定时”的念想。
这种抉择,不是封建伦理里的【愚忠】,而是乱世中武将对【忠义】的坚守,比起在北魏权臣尔朱荣的刀下苟活。
他更愿去一个或许能让百姓少受战乱之苦的地方,哪怕那地方也早已千疮百孔。
乱世里的【功劳】,从不是斩了多少敌、打了多少胜仗,而是在所有人都想逃、都想降的时候,有人能站出来。
把【守城】拆成,盯地道、备滚油、荐良将”的件件实事上,把【护民】做成“分粮给士卒、稳定军心”的桩桩小事上。
萧大器沉思了一会儿道“想来今日却是元日,怎能无诗呢,此时我心中已有一首诗,怕是与此刻情形略有不符啊!”
羊侃摆摆手“都督,尽管说来!”
所谓: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一首临时想出来的五言吟完,羊侃不禁动容:“这诗句却是世间少有,好诗句啊!好诗句啊!
都督这文采当真是了得啊,只是老臣并不想真的国破家亡!做那亡国之臣啊!”
萧大器:“老将军,我也不想,所以我一定会带着城中的将士和百姓,坚守到敌溃城复的的一天!我将以此诗警示自己!
请老将军放心!倘若真有一日城破,我必将冲锋在前,来报老将军与死去将士英魂!”
羊侃此时的声音已经越发的细微“都督有此决心,我便无憾了!好啊!好啊!”
说完此话羊侃就有些混沌难明,萧大器便将羊鹍叫了进来,让他照顾自己的父亲。
自己则独自一人离开院子,远处偶尔会听到几声细微的爆裂声,当时还未出现纸鞭炮。
不过人们会燃烧竹子,利用竹节爆裂的声响来驱赶的邪祟,想来是城里组织的集体活动。
毕竟城中这么多人,四处燃烧竹子也不安全,所以就改为一起燃放。
独自一人走在回去军营的路上,萧大器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此刻的他竟然有些迷茫。
自己现在究竟是为什么而哭?为了就要离世的羊侃吗?是为了守城艰难,局势危亡而哭?还是因为自己也想回家了?
太清三年的正月初二,羊侃于病榻中离世,临终前他上书请求由沈恪接任自己军师将军一职。
当然还有那首五言绝句,传言称羊侃于辞世前吟诵此诗。
以此来告诫众人,切莫让台城有失,务必谨慎,谨慎,再谨慎。
听闻此诗的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不免赞叹,羊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什么羊侃死了!”得知消息的萧正德此时有些激动,
管家这时开口道:“殿下千真万确,宫里刚传出来的消息,在台内都督与羊侃都保举沈恪做军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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