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去，我发现商人最信的不是便宜，也不是味道。”林阿禾声音低下来，“是背后有人扛事。他们不怕贵，怕买了之后没人管。只要我们说话算数，他们就会再来。”
沈砚没动，只是把陶罐往前推了推。
“所以你拿自己顶责任？”
“我不怕。”林阿禾说，“我娘的药现在由苏医女管，赵承业断不了。我在新安有活干，有饭吃，有话说。我不用再躲了。”
沈砚听着，慢慢坐回椅子。
他拿起笔，在订单汇总单上写下一行字：
【首日订单：臭鳜鱼37坛，徽墨85套，预期收入620两】
写完，他抬头：“明天继续跑。别只盯小商贩，去找那些常年走汉中线的大行商。价格可以略让，但必须现银结算。”
“是。”
“另外，告诉所有商户——从下周起，新安特产实行‘双保制’：保质，保运。谁敢砸我们招牌，我们亲自上门讨回来。”
林阿禾眼睛一亮：“要不要印个告示？”
“印。”沈砚说，“用县衙红印，挂南市门口。标题就写：新安货，县令保。”
林阿禾记下。
他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你今天没吃饭？”
“在路上啃了块饼。”林阿禾摸了摸肚子，“不饿。”
沈砚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烤芋艿，递过去。
“李大根今早送来的。新收的。”
林阿禾接过，咬了一口。
很甜。
他站在灯下吃完，渣都没剩。
“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他说，“争取三天内把汉中线打通。”
“去吧。”沈砚低头继续看账，“回来的时候，带点那边的市价回来。我想知道，我们的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林阿禾应了一声，开门走了。
堂内只剩沈砚一人。
他把订单单锁进柜子，吹灭灯，只留一盏小烛。
窗外传来打更声。
二更。
他翻开账本，写下新的一行：
【销售端突破，首日回款可期】
笔尖顿了顿，又添一句：
【林阿禾可用，且可信】
他合上本子，靠在椅背上闭眼。
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
他睁开眼，伸手摸向桌角的陶罐。
里面还剩一块徽墨酥。
他没吃。
而是将它轻轻推到案中央，正对着明日要批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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