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辩解，也没有防御，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承受着凌九霄的怒火与威压。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凌九霄的手指僵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这比他预想中的任何辩解、反击都要让他……不知所措。
满腔的怒火像是撞上了一堵柔软的棉花墙，无处着力，反而憋得他胸口发闷。
他狠狠瞪了白墨一眼，猛地收回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
【妈的……这架没法吵了！】 他内心狂躁，却又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楚。
就在两人之间气氛僵持不下时，祭坛上的世界种子，异变再生！
旋转到极致的种子，内部那个微缩宇宙猛地向内塌缩！所有的星辰、光丝、法则脉络，都向着最中心的一个奇点汇聚！
然后——
“啵。”
一声轻响，如同雏鸟破壳。
种子那晶莹剔透的外壳，如同莲花般缓缓绽放开来！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温暖到极致、仿佛蕴含着一切“可能性”的乳白色光柱，从绽放的“花心”中冲天而起，直接贯穿了孕育之间的混沌穹顶！
光柱之中，无数细小的、闪烁着不同色彩和纹路的全新法则符文，如同精灵般飞舞、诞生、湮灭、又重组。
一种前所未有的、包容的、充满生机的规则气息，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拂过凌九霄和白墨的身体。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凌九霄体内狂暴翻腾的九幽凰火，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不再充满毁灭与戾气，而是多了一份中正平和的“创造”与“守护”之意。
白墨周身不稳定波动的规则之力，也不再是冰冷的枷锁，而是多了一丝灵活的“变通”与“情感”的润泽。
更重要的是，他们灵魂深处，那些因为记忆复苏而尖锐对立的痛苦、仇恨与愧疚，在这股新生规则气息的冲刷下，虽然没有消失，却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奇异的“理解”与“和解”的可能。
那不是强行抹去，而是提供了一种更高维度的视角，让他们看到，过去的悲剧不仅仅是某个个体的错误，更是旧有冰冷规则体系下的必然苦果。
而他们现在握在手中的，是改变这一切的“钥匙”。
两人同时转过身，看向那道光柱，看向那枚已然“绽放”、成为全新规则源点的世界种子。
眼中的怒火与冰霜，都在那温暖的光芒中，渐渐沉淀。
凌九霄先动了。他走到祭坛边，伸出手，不是去抓取种子，而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乳白色的光柱边缘。一股温暖浩大的力量顺着指尖传来，抚慰着他灵魂的创伤。
“这玩意儿……看起来比生死簿高级。”他嘀咕了一句，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烈。
白墨也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凝视着光柱中飞舞的新生符文。“它需要‘锚点’。需要与现有的三界建立初步连接，才能开始真正的规则覆盖与替换。”
凌九霄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连？拿回去插在阎王殿的屋顶上？”
“需要承载者。”白墨看向凌九霄，“你与我。我们是它最初的‘共鸣者’，也是旧规则的‘背离者’与‘受害者’。我们，是它融入三界最好的‘接口’与‘缓冲’。”
凌九霄听懂了，他挑了挑眉：“所以，接下来我们得当这‘世界种子’的保姆兼接线员？还得负责给它铺网？”
“可以这么理解。”白墨点头，“过程可能会有风险。新旧规则交替，可能会引发现行天道的剧烈反扑。”
凌九霄沉默了一下，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痞气又有些复杂的笑：“债多不愁，虱子不痒。反正跟现行天道早就撕破脸了。不过……”
他转向白墨，眼神锐利：“这笔新业务的工钱，还有之前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核桃损失费……咱们得好好算算。”
白墨看着他，那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似乎有极淡的、如同冰面裂痕般的一丝松动。
“可以。”他平静地说，“回去后，我帮你找一对更好的核桃。”
凌九霄：“……谁要你找！我要赔款！灵石！功德点！现金！”
光芒之中，全新规则的孕育悄然加速。
而两个刚刚经历记忆风暴、吵了一架又莫名达成新协议的人，站在命运的岔路口，准备携带着这枚足以颠覆三界的“火种”，重返那个危机四伏、却又值得守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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