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的目光扫过那具残骸和证物，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少波动，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哦，这个。”他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罗镇长，陆先生，请先不要激动。关于这个个体……我很遗憾。它确实曾经是我们‘进化之家’某个旧型号的‘环境采样单元’原型机。”
他竟然直接承认了！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罗铁等人怒火更炽。
“但是，”墨菲斯话锋一转，语气充满了遗憾和歉意，“这个原型机在数月前的一次野外测试中，因为遭遇高强度的未知能量辐射干扰，其内部控制核心与安全协议发生了不可逆的紊乱，导致其脱离了我们的监控，失踪了。我们一直在试图回收或定位它，但废土环境复杂，始终没有成功。”
他摊开手，神情真挚：“我们也没有想到，它会流窜到贵地，并对贵地的财产造成了损害。这完全是一次不幸的、独立的‘机械事故’。我代表‘进化之家’，为这台失控原型机给贵地带来的损失和惊扰，表示最诚挚的歉意。对于失窃的……植物，我们愿意做出合理的赔偿。”
轻描淡写！将一次明显的、有针对性的军事盗窃，说成是“机械事故”和“原型机失控”！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罗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墨菲斯：“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失控？它明明是和另一个配合，一个偷一个掩护！行动干净利落，哪有一点失控的样子？！”
“罗镇长，失控的智能机械，其行为模式有时确实会表现出令人费解的‘协作’或‘目的性’，但这并不能证明它受控于我们。”墨菲斯从容应对，“至于您说的‘另一个’，很抱歉，我们并未监测到有其他同型号单位在此区域活动。也许，是贵地的防御系统产生了误判？或者，是其他……势力，伪装成我们的样式，试图挑拨离间？”
无耻！狡辩！
眼看罗铁就要暴走，陆清玄抬手制止了他。
陆清玄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平静地看向百米外的墨菲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风声，传入每个人耳中。
“墨菲斯先生巧言善辩，贫道佩服。”陆清玄缓缓道，“然，事实胜于雄辩。失控与否，非凭口舌而定。”
他看向眼镜。眼镜立刻会意，操作终端，将之前记录下的“圆光溯影”影像中，最关键的几个片段——尤其是两个影子协同行动、使用特殊工具盗窃、以及从“进化之家”营地出发的画面——投影到了旁边立起的一块经过处理的、相对光滑的金属板上！虽然画面不如在光幕中清晰，有些模糊和抖动，但关键信息一目了然！
当看到那清晰的、从自家营地出发的画面，以及那明显带有“进化之家”高技术特征的盗窃工具时，墨菲斯身后四名队员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尽管他们迅速控制住了表情。墨菲斯本人脸上的笑容，也终于第一次彻底僵住，眼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陆清玄竟然有这种完全无法用现有科学理论解释的“回溯影像”手段！这彻底打乱了他预设的“失控原型机”辩词。影像可以伪造，但那种能量特征、行动细节，尤其是对营地轮廓的精确还原，绝非铁锈镇现有技术所能做到！
“这……”墨菲斯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他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新的说辞。
“此影像，乃以玄门秘法，追摄残留气息与能量扰动而成，做不得假。”陆清玄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两个单位，协同作案，目标明确，手段专业，自贵方营地而出。墨菲斯先生方才所言‘独立事故’、‘单机失控’，与此影像所示，大相径庭。不知墨菲斯先生，还有何解释？”
墨菲斯沉默了几秒，脸上那种公式化的温和笑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他不再看罗铁，而是紧紧盯着陆清玄，仿佛要重新评估这个对手。
“陆先生的手段……真是令人惊叹。”墨菲斯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不再伪装友善，“看来，我们对于贵方‘能量体系’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这几乎等于变相承认了影像的真实性，也默认了盗窃行为与他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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