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阵喧哗从另一边传来。原来是陈文强,他正与一个书吏模样的人拉拉扯扯,似乎是想请对方去喝酒,却被对方一脸嫌弃地推开:“去去去!哪来的不开眼的土包子!爷也是你能攀交的?再纠缠,送你去兵马司吃板子!”
陈文强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后退,正好撞见了年小刀骚扰巧芸这一幕。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眼见妹妹受欺,那股混不吝的劲儿猛地冲了上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陈文强几步冲过来,虽衣着寒酸,但多年煤老板生涯养出的那股横劲儿还在,一时竟把年小刀等人唬得一愣。他一把将巧芸护在身后,瞪着年小刀:“光天化日,皇城脚下,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年小刀回过神来,看清陈文强的穷酸样,顿时乐了:“哟嗬?哪儿蹦出来的葱?想充英雄好汉?爷就是王法!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陈文强心里发虚,他知道自己这几下子对付不了这些地头蛇,但绝不能看着妹妹吃亏。他脑子飞快转动,想着是舍财免灾还是豁出去拼命。
冲突,一触即发。
陈乐天终于说动了当铺掌柜,答应以极高的利息,暂时质押浩然的一方旧砚台和文强一件稍好的长衫,凑够了四十两银子。他怀揣巨款,心急火燎地赶回货栈。
后院依旧,那堆“紫檀”木料还在。胡老板见他如约而来,笑容更加热情。
“钱带来了?”胡老板搓着手。
“带来了!货呢?我现在就要验货装车!”陈乐天迫不及待。
“好说好说!”胡老板示意伙计帮忙。
然而,当陈乐天激动地搬动那些木料,准备装上来时租来的板车时,一块木料不慎脱手,重重砸在地上——“咔嚓!”
一声脆响,那块“紫檀”木料竟从中断裂开来!
断口处,丝毫没有紫檀应有的致密坚硬的紫红色木质,而是露出了内部灰白、材质疏松、甚至有些霉变的芯子!那深色的外表,竟只是一层薄薄的、经过染色和香料浸泡处理的伪装!木材落地后,那层甜腻的异香变得更加刺鼻。
陈乐天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猛地扑过去,捡起其他木料,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疯狂地刮擦表面。
一层层的染料和蜡质被刮下,露出底下朽木的真容。有的是普通杂木,有的甚至是被虫蛀空的烂木!整整一堆,所谓“祖传南洋紫檀”,竟全是精心伪装的劣等货、破烂货!
“这…这是……”陈乐天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冰冷而狰狞:“小子,货你看了,钱,该付了吧?”
“你…你骗我!这都是假的!是烂木头!”陈乐天嘶声吼道,血往头上涌。
“假的?”胡老板冷笑一声,拍了拍刚才陈乐天亲手签下的那份简单契约(上面只模糊写了“购木料一批,银五十两”),“白纸黑字,钱货两清!你说假的就是假的?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掉了包,想来讹诈我?赶紧的,四十两,拿出来!否则,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门!”
后院阴影里,立刻闪出几个膀大腰圆、面色不善的壮汉,围了上来。
陈乐天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冰凉。他不仅赌上了全家最后的希望,还欠下了当铺的高利贷!巨大的悔恨、愤怒和绝望瞬间将他吞没。
另一边,街角的冲突并未升级。
就在陈文强准备拼命,年小刀准备动手的当口,一队巡城的步军营官兵恰好经过。为首的小队长厉声呵斥:“干什么!聚众闹事吗!”
年小刀显然不愿与官兵正面冲突,立刻变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军爷辛苦,没事没事,就跟这老乡开个玩笑,这就走,这就走。”他狠狠瞪了陈文强和陈巧芸一眼,压低声音:“算你们走运!咱们走着瞧!”说罢,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陈文强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巧芸惊魂未定,抱着琴的手仍在微微颤抖。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后怕与狼狈。
兄妹三人几乎是前后脚回到他们租住的那处狭窄、破旧的小院。
陈乐天失魂落魄,脸色灰败,怀里那四十两银子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胸口。他不敢想象如何面对家人。
陈文强和陈巧芸亦是神情沮丧,文强的脸上带着与人争执后的余怒和屈辱,巧芸的眼圈还是红的。
院内,正在油灯下埋头抄书的陈浩然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他用自制材料磨制的简易平光镜),看到兄姐们这般模样,心里顿时一沉。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浩然放下笔,站起身。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陈乐天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没了…全没了…钱…被骗了…”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被骗的经过。
陈文强一听就炸了:“五十两?!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明显就是个局!”他今天在外受尽白眼,本就憋闷,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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