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内心五味杂陈。这就是体制内的生存法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关键时刻,上面有人递句话,可能比你自己喊一万句冤枉都管用。他感激家族和李卫的援手,但更深的是一种无力感——他的命运,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还没等他这口气彻底松下来,一个新的变故发生了。一名兵丁在清点侧院书房时,捧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匣出来,高声报道:“大人!发现一匣未登记在册的私人信札与笔记!”
那木匣,陈浩然看着眼熟无比——那正是他平日用来存放一些私人随笔、记录红学见闻以及偶尔思维发散写下些“不合时宜”想法的匣子!因为抄家来得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彻底清理销毁!他记得里面好像还有他某次无聊,用现代SWOT分析法简单剖析曹家处境后随手涂鸦的草稿!
一瞬间,陈浩然如坠冰窟,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比被诬陷“交通外夷”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东西一旦被翻出来,根本不需要别人诬陷,他自己写的那些“怪力乱神”的分析和超越时代的“预言”,就是最大的罪证!文字狱的阴影,以前只觉得是历史书上的名词,此刻却狞笑着向他扑来!
钦差大臣的目光再次扫了过来,带着审视与疑惑。那名刚刚吃瘪的官员,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兴趣的光芒,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陈浩然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承认?那是自寻死路。否认?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否认得了?只能赌一把,赌那些人看不懂,或者暂时没兴趣细究!
他强迫自己站出来,用一种尽量平稳的语气解释:“回大人,此乃学生平日读书偶得,一些不成体统的随笔杂记,无关紧要,恐污了大人尊目。”他试图将事情轻描淡写。
钦差大臣不置可否,只是示意兵丁将木匣呈上。匣盖被打开,里面杂乱的字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陈浩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同僚们投来的各种目光——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钦差随手翻动了几下,眉头微蹙。那些字迹,有些是正常的读书笔记,有些是看不懂的符号(他画的简单分析图表),还有些语句在古人看来确实有些怪异(他的现代用语和思维)。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钦差的表情。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钦差的目光在其中一页略微停留,那上面恰好是陈浩然用极隐晦的词语,记录的对怡亲王胤祥办事风格的一句旁观感想(得益于家族信息共享和他自己的观察),语气是带着敬意的。钦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将那页纸轻轻放下,合上木匣,淡淡道:“确是些杂乱无章的东西。看来陈先生除了公文,倒也涉猎颇广。此匣暂且封存,一并入库。”
暂且封存,一并入库!没有当场发作,但也没有归还!这意味着危机并未解除,只是被延迟了。那颗定时炸弹,从他自己手里,被移交到了官府的库房中,不知何时会被再次翻开,成为致命的证据。
抄家仍在继续,喧嚣声仿佛远离了陈浩然。他站在原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虽然又一次凭借侥幸(或许是那句对怡亲王的评论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和家族事先铺垫的人情网络度过了眼前一关,但那个被收走的木匣,像一块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成功地从曹家这场滔天大祸中抽身而出,保住了自由,甚至可能因李卫的关照而获得调任的机会。但是,他那些超越时代的秘密,他记录红学感悟的私人印记,却被当作“证物”封存了起来。它们会在黑暗的库房中沉寂多久?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谁再次打开?这会成为他未来仕途上永远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吗?
陈浩然望着被贴上封条的木匣,第一次感到,有些痕迹,一旦留下,或许就再也无法彻底抹去了。他的体制内生存之路,在看似渡过最大危机之后,迎来了一个更加隐秘而深不可测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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