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陈府书房内却灯火通明。陈文强捻着手中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纸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上面只有一行字,是怡亲王府大管事方才亲自送来的:“王府今冬用煤及新式煤炉,悉数交由陈家承办,首批需五千斤精煤,三百具暖炉,十日内备齐。”
这是一张能带来泼天富贵的订单,也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陈府上下,短暂的寂静后,是压抑不住的狂喜。负责煤窑事务的大哥陈文壮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横肉都激动得发颤:“五千斤!三百具!我的娘诶,咱家那口小窑,得日夜不停地干才行!这下真发达了!”
“何止发达!”负责紫檀家具和古筝教学的二姐陈秀兰亦是眼泛异彩,“搭上了怡亲王这条线,咱们家在京城,就算真正立住脚跟了。以后谁还敢说我们是土包子暴发户?”
厅堂里洋溢着兴奋与憧憬,仿佛金银财宝已如流水般涌来。唯有陈文强眉头紧锁,泼了一盆冷水:“都别高兴得太早。五千斤精煤,靠咱们现在的人手和土法洗选,十天?不吃不睡也完不成。三百具煤炉,铁匠铺那边能跟上?还有最关键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咱们动静这么大,之前打压我们的那些柴炭商行,还有那个在冲突中吃了瘪的年小刀,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攀上高枝,一飞冲天?”
气氛瞬间冷却。母亲周氏忧心忡忡地开口:“强子说得在理。这订单是机遇,也是架在火上烤啊。完不成,得罪了王爷,那是灭顶之灾;完成了,眼红的人多了,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家庭会议的气氛从沸点跌至冰点。陈文强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感觉那订单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穿越以来的种种艰难在脑海中闪过,从发现煤窑的惊喜,到改良煤炉的反复试验,再到与地痞柴商的周旋……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却可能一步踏空,万劫不复。
“干!”沉默良久,陈文强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决绝的光,“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单必须接,还必须做得漂亮!”
接下来的日子,陈府及其名下的产业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了超负荷的运转。
陈文壮亲自驻守京郊煤窑,招募了大量短工,三班倒日夜开挖。原始的辘轳吊筐吱呀作响,几乎不曾停歇。原本简陋的洗煤池被扩大了三倍,陈文强凭借穿越前的模糊记忆,指导工匠改进了水洗沉淀法,虽然依旧粗糙,但效率和质量都提升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煤粉的黑尘,汗水混合着泥灰在工人们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沟壑。
城内的铁匠铺更是炉火不熄,叮当之声彻夜不绝。陈文强将煤炉的部件标准化,分发给几个相熟的铁匠铺同时打造,最后由自家工匠组装调试。他改进了炉膛结构,增加了可调节风门,使得取暖效率更高,也更省煤。为了赶工,他甚至开出了三倍的工钱。
然而,危机总在不经意间降临。
先是煤窑接连出事。不是运煤的轨道车突然断裂,就是夜里莫名有人往矿井里扔石头,虽未造成重伤,却严重影响了进度,搞得人心惶惶。陈文强心知肚明,这是有人在下黑手。
接着,铁匠铺那边也传来坏消息。原本谈好的生铁供应商,突然以“原料紧张”为由,要求涨价三成,否则拒绝供货。这简直是釜底抽薪!没有铁,煤炉就是一堆废铁皮。
“是‘隆盛’柴炭行的人搞的鬼,”三姐陈秀兰打听回来,脸色铁青,“他们联合了几家大商号,在背后给供应商施压。那个年小刀,据说也在其中掺和了一脚,放话要让咱们知道,京城的地面不是那么好踩的。”
内忧外患,一齐爆发。距离交货期限只剩五天,精煤尚缺两千斤,煤炉更是只完成了不到百具。铁料一断,所有工作都将陷入停滞。陈府上空,阴云密布。
就在陈文强焦头烂额,几乎要铤而走险去寻找地下铁矿渠道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来的竟是怡亲王府的一名不起眼的长随,他并未声张,只悄悄递给陈文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和一块令牌。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城西柳林巷,赵记铁匠铺,可信。持此令牌,京西矿场余铁可调用。”
没有落款,但那笔力遒劲的字迹和王府的令牌,已说明了一切。是胤祥!他并未明着插手,却在暗中关注,并在关键时刻,递来了救命的稻草。
陈文强心头巨震,一股暖流混合着后怕涌遍全身。这位历史上以“侠王”着称的胤祥,其心思之缜密,手段之老辣,远超他的想象。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恐怕都未曾逃过他的眼睛。
事不宜迟。陈文强立刻带着令牌亲自前往京西矿场。令牌果然管用,矿场管事验看后,态度恭敬,立刻开放了一处仓库,里面堆满了符合规格的生铁料,价格公道。同时,城西的赵记铁匠铺也果然可靠,不仅技术精湛,而且二话不说就接下了部分煤炉部件的紧急打造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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